话这么一说,小李只能乖乖应允,他走到后面,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丁战国把钥匙插进锁孔,有意注意了一下脚下的离合器,看了一眼,这才拧着钥匙把火打着。
后视镜里,小李的碎嘴子开始发问了:“刚才大铁门上的那个脚印,你们啥都没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李春秋看着窗外:“你去试试看,扛着一个死人,这么冷的天,还得着急去埋尸体,你看看你怎么关大门?”
小李明白了:“用脚。腾不开手,一脚把大门踹上。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把那个杀人的神秘者想象成你自己,你就都会知道的。”
车开动了,坐在后排的李春秋细细琢磨着:关上大门,上了车,拉着尸体,他会去哪儿?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驾驶室,丁战国扫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
哈尔滨东郊外,一辆驴车颤颤巍巍地走在一条公路上。
车的后座上偏腿坐着一个围着头巾的村妇,赶车的是她的男人,一个戴着翘脚毡帽的村汉。
吱的一声,一辆黑色轿车从他们身后飞快地开了过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驴车上的两口子吓了一跳。
郑三从副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那个村妇,见不是赵冬梅,他挥了下手,坐在驾驶室的彪子挂起了挡,将车开远了。
这两口子不明白怎么回事,坐在驴车上,两个人面面相觑。
轿车继续往前开,郑三坐在副驾驶位上,沉着一张脸看向车窗外面。车后座上,一个又高又大的胖子坐在那里,他的旁边胡乱地堆着几件厚厚的棉大衣。
郑三将右手一直放在腿上,他手里,还抓着一把上了膛的枪。
离开自来水公司第三处理站,李春秋一行人来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他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见外面一排鳞次栉比的店铺。
一个挂着“公和利”牌子的绸缎铺子突然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停停停。刚才就有一家!”小李眼尖地叫道。
丁战国听到他的叫声,将车靠边停住,李春秋和小李先后下了车。
驾驶室的车门也打开了,丁战国却没有下来,车里,他飞快地把身子探到驾驶座椅下面鼓捣了几下。
李春秋和小李往绸缎铺走去,李春秋注意到丁战国还没跟上,他刚一转身,丁战国已经走到了他身后,抬头看着绸缎铺的匾额:“进去吧。”
说完,几个人踏进了绸缎铺。一进铺子,李春秋就拿着那根丝线,询问掌柜:“掌柜,这种缎子,您知道吗?”
柜台后面的掌柜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看着那根蚕丝:“蜀锦。正经八百的蜀锦。”
他把老花镜摘下来:“四川产的好东西。”
“您这儿卖过吗?”李春秋接着问。
掌柜摇摇头:“我这儿只有苏绣。蜀锦偏贵,全哈尔滨只有一家做它的买卖。”
听到这个消息,李春秋和小李相互对视了一眼。丁战国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没有吭声。
“那家铺子在哪儿?”李春秋脸上露出了一丝光。
“‘仁和永’,不算太远。”
掌柜给指了路,李春秋一行三人道了谢,便再度回到了车上。
“突突突,突突突——”车上,丁战国拧着钥匙打火,使劲踩着离合,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丁战国故作奇怪道:“见鬼了,离合怎么回不来了?”
“怎么了?”李春秋探过身去。
丁战国下了车,把头伸到座位下面看。
小李的头出现在他上方,他也瞅着,眼尖嘴快:“那儿那儿,掉了一根螺丝,看见了吗?”
“什么时候颠掉了?”丁战国埋头找着。
“找着了吗?”李春秋问。
丁战国站起身看着他:“车昨天在你手里的时候,离合器没什么事吗?”
“没有啊,一直好好的。”李春秋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