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早就订好了,明天上午就能回老家,韩昕却顾不上去采购土特产,而是跟家长送孩子高考似的,已经在支队轮训队等了两天。
前天入境时,两辆车去约定地点接的。
两个之前从未见过的人,直接把柏馨蕊带上了他们的车。
没有相互介绍,到了轮训队之后也没登记,他们到底跟柏馨蕊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要不是吕向阳拦着,韩昕真想跟着进去听听。
昨天上午,他们借用轮训队的设施,对柏馨蕊进行了诸如擒拿格斗和射击等科目的考核。
有机会全程旁观了,徒弟表现的不错,他这个师傅很有面子,可惜那两个人对军事素质似乎不是很看重。
既没表扬,也没说不好,就这么又把人带上了楼,一直到现在都没再见到他们。
韩昕隐隐猜出他们是做什么的,打心眼里希望徒弟考核过不了关,因为徒弟一旦跟他们走了,以后估计很难再见面。
朝夕相处了近半年,真把她当战友、当徒弟、乃至当妹妹了……
吕向阳能理解他的感受,事实上也在为即将跟他这个战友分别难过,跟他一起坐在轮训队的值班室里,看着三楼的监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今天晚上可以喝个痛快,陈老板特批的,他估计也会参加。食堂跟过年似的,准备了好多菜,张大姐把她家珍藏了快十年的那两瓶茅台都拿来了。”
“两瓶肯定不够,不过你放心,队长不但让张大姐把当年帮你存的酒拿出来了,又让老徐去买了一箱。过年时都没这么过瘾,换装时也没有,全是沾你小子的光。”
张大姐家珍藏了两瓶茅台,全侦查队的人都知道,连“陈老板”都惦记了好多年。
至于队里藏的酒,一样是有故事的。
已经牺牲了八年的老教导员是浙省人,他刚调到侦查队那会儿,队里人跟他开玩笑,问他们老家有什么名酒,提到了女儿红。
老教导员说只有藏的够久的女儿红才好喝,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从那之后队里只要来新人,就买一箱酒存着,在箱子上贴上带有名字的标签。
等新人变成“老人”,等“老人”转业、退伍或光荣时再拿出来喝,觉得这样很有意义。
当然,光荣只是开玩笑。
结果给几个新人存了,忘了给“老人”存,老教导员牺牲时都没酒上坟祭奠。
再后来部队管理越来越严,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谁都不想因为禁酒令放弃这个传统,于是把酒搬到张大姐家……
想到今晚就要吃散伙饭,今后很难再跟战友们相聚,韩昕心里一酸,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吕向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注意他的表情,拿起手机感慨万千:“其他单位送战友,搞的一个比一个隆重,有的单位甚至送到火车站,在站台上奏乐欢送。我们就没这机会,只能在队里欢送。”
韩昕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水滚滚而流。
“你这是做什么,还没到时候呢,晚上再哭……”吕向阳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也是热泪盈眶。
韩昕不想被轮训队的人看见,连忙擦了擦眼泪:“至于搞这么正式吗,我去年就调回去了。”
“去年没来得及欢送,没机会没办法,既然有机会当然要补上。”
吕向阳深吸口气,接着道:“那个老混蛋虽然暂时没逮着,但你身份暴露的事已经查清楚了。不是支队这边泄的密,是你那会儿贴靠时,他那个死鬼儿子拍了几张你的照片,发给了他。
他拿着你的照片在对面到处打听,正好遇到一个被我们打击处理过的刑满释放人员,那个家伙认出了你。悬赏一百万报复你的风声,也就是那会儿放出来的。”
对这个结果,韩昕并不意外,事实上早就想到这种可能性,甚至都没把那个老混蛋放在心上。
不是马大哈,不当回事。
而是已经掌握了那个老混蛋的身份证信息和现在的照片,并且已经上网,已经列为了在逃人员。
只要他敢入境,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最多两个月就会落网!
他想去滨江那更不可能,因为从边境到省城的这一路上,就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检查站。而附近的几个机场和车站,查得更严。
韩昕实在懒得想那个老混蛋,抱着双臂喃喃地说:“吕哥,你说我徒弟会不会被楼上的那两位带走?”
“你问我,我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