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瀚海道:“别人眼里这就是谢家干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严厉,这是在敲打谢吟月。
她虽然还未进方家门,却是方家未来儿媳。
他很不满她,尤其是查知儿子曾经劝阻过她,她还一意孤行。
今日谢家丢脸,又何尝不是他方家丢脸!
谢吟月面色又白了两分,神情也僵硬起来。
方瀚海见好就收,低声对谢明理道:“我见过那郭清哑了。依我看来,她绝非心狠手辣的女子,十分纯良,也十分聪慧坚定。这种人只可善待交结,不可威逼欺压,否则遇强则强。还有她大哥,不是个简单的人。谢家真要能收手,并诚心悔过,郭家顶多不过像严家一样不待见谢家,却绝不会不择手段对付谢家。若你再这么下去,那后果可就难说了。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方家在此事上不会帮谢家。不但不帮,若你做得过分,我一定出手帮郭家!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自有我的处事原则:在这边,谢家是我亲家;在那头,郭家连续两年对方家有大恩惠,两厢对峙,我帮理不帮亲!”
谢明理听了张大嘴看着他。
方瀚海对他点点头,意思他没听错。
谢明理忽然道:“你想跟郭家求亲?”
到底是老相知了,迅疾看破他心思和打算。
谢吟月惊愕地看向方初——
她以为这定是方初在后推动的。
方初神色不变,对此既不承认,也未否认。
因为这一次决定可不是他的主意。
方瀚海坦承道:“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也要看郭家肯不肯。”
方初插嘴道:“不是郭家,是郭清哑!”
方瀚海忙问:“你说郭清哑?她自己亲事自己做主?”
方初淡淡地说道:“若是她不喜欢的人,管是什么高门大户、少年俊彦,都没用。她连续两次退亲,深受打击,其爹娘是不会逼迫她的。不管谁去求亲,必定要获得她本人首肯才成。”
谢吟月轻声道:“你倒是很了解她。”
方初微滞,很快回道:“我猜的。她的性子你难道不知?”
谢吟月垂眸。不再说话。
方瀚海道:“那这事倒不可造次了,要好好斟酌才是。”
谢明理心中电转,其实情势已经无可扭转,只能顺势下坡。因笑道:“就冲着亲家想人家做儿媳妇,我也不能不听亲家的。再说,你叫我要输得起,我岂能输不起。从此可不敢惹郭家了。”
方瀚海嘲笑道:“咱们自己人,你在我面前就别惺惺作态了。你不敢?抛绣球也好。卖画稿也好,织锦大会也好,传播流言也好,你侄女跑去金缕坊堵人家也好,后来的打压也好,一直不都是你们谢家在惹人家吗!人家可没招惹你们。”
谢明理见他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不禁老脸发红。
方瀚海敲了他一记,又低声与他分析当前形势起来。
旁边,方初对谢吟月道:“我回头跟史舵大哥说一声,请他帮忙将棉布运一批出海。”
谢家这次输得惨淡:除了棉布亏损。还有为打压郭家而集中人力物力在棉纺织这块,从而荒废的织锦隐性利润损失,怕有几十万。就算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谢吟月对他轻笑道:“多谢你为我操心。”
这谢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不是她不诚心,而是她心不在焉。
方初看出来,便随口道:“谢什么。便是我不提,你也会这么做。”
谢吟月摇头道:“那可未必。郭家来了这么一出,商家们便要买布,也要等等看看,看价格会跌到什么程度才会出手。若没有你的面子。史大哥怎会买谢家的账。”
这回倒是说得恳切,可见她深思此事。
方初道:“你们不是降价了吗!”
棉布价格再跌也不会白送,不然谁还会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