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不倒,我便无从脱罪。”我说,“我现在仍是个戴罪之身,是嫁不得琅琊王这样的人的。”
“若是朕给你赐婚呢?”景璘冷笑,“朕别的事或许举步维艰,可给大臣赐婚乃不在话下。当上了琅琊王妃,你便不是罪人,朕要看看,谁敢跳出来反对。”
我看着景璘,心头一动。
这倒是一条路子。皇帝给大臣赐婚,并不普遍,不过要走到赐婚这一步的,大抵是有些隐情,要么在面子,要么在里子。而皇帝赐婚,那是皇帝保媒,无上之荣,面子里子都有了,一切都可名正言顺。
可我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那样的高兴。
“怎么?”景璘也察觉了,道,“你莫非不愿意?”
上官黛。做你该做的。
我微笑:“怎么会不愿意?多谢陛下。”
景璘忽而长叹一口气。
“阿黛,”他说,“你可还记得,当年太子被废的时候,朕曾跟你说,你要是嫁不出去,朕就娶你。”
这话,他确实说过。
那时,他跟所有人一样,以为我伤心病倒,是因为当不成太子妃了。他特地跑来安慰我,说他会当皇帝,娶了我之后,最不济也会让我当贵妃。这宫里的宫室,我喜欢哪里就随便住,保证我可以靠着他混吃混喝一辈子。
我苦笑。
“可后来,先帝就带你去征了北戎。”我说,“我和陛下终究差了缘分。”
景璘看着我,少顷,也笑了笑:“是啊。”
我和景璘说了约摸半个时辰,看着天上乌云压顶,似乎又要下大雨,这才分别开去。
才走出御苑,突然,我发现前面的树荫下,有个人影,似乎正朝这里张望。
大约是发现了我,那人影转身走开。
纵然只是闪了一下,我还是认出了那人身上的衣裳,似乎就是玉清观里女冠的打扮。
回到玉清观里,兰音儿抱着碧眼奴迎出来。
“玄真。”她说,“方才,董淑妃宫里的人来了,说董淑妃请玄真过去讲经。”
“董淑妃宫里的?”我讶然,“而后呢?”
“见玄真不在,就离开了,说下次再请。”
我皱了皱眉。
“董淑妃对道学一向没什么兴趣,好端端的,突然请我去讲经做什么。”
“没说。”兰音儿道。
我微微颔首,从她手里接过碧眼奴。
“方才我不在的时候,女冠们都在做什么?”
“与往常一样,有的人在殿上念经,有的人在各处洒扫。”兰音儿道,“是了,殿上供奉的荷花没有了。有几位女冠说,御苑里或许有早开的荷花,要去找一些来。”
“哦?”我问,“找到了么?”
“还未到端午,哪里就能找到。”兰音儿道,“她们就是想偷懒,出去了一会,又回来了。”
我沉吟片刻,道:“都有哪些人,你记下来,告诉我。”
“知道了。”兰音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