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为何?”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他没多言,起身,坐到了我的面前。
“背过身去。”我说。
他露出讶色:“为何?”
我瞪起眼。
他随即背了过去。
我低声道:“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多想。”
他“嗯”一声。
我靠上前去,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背上,而后,眼泪水如涌泉一般淌了出来。
那脊背很是宽阔坚实,透着温热。
味道干净而熟悉,一如从前。
我越哭越厉害,手紧紧地攥着他背上的布料,气息压得心肝抽疼。
这一回,我哭了许久。
扪心自问,我也不知道我究竟为哪一桩而哭。只觉得心头积压了太多的东西,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将它们都倒出来。
他一直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由着我摆布。
等我渐渐平息下来,再抬起头的时候,他那身崭新的衣裳上面已经狼藉一片。
我松开手,他转回头来。
“我……”我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抽着气,说,“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你……”
他看着我,目光深深。
“我知道。”
说罢,他起身,走了出去。
未几,他又走回来,手里多了一条洗过的巾子。
他仍不说话,只递给我。
我看他一眼,接过来。
这巾子大约是泡过了井水,凉凉的。
他再度在我面前坐下。
“还哭么?”他问。
“哭……”我说。
他不多言,继续背过身去。
——
这天夜里,他没有去病舍里,而是特地去向李郎中重新讨了那几块木板来,铺在地上。
我睡床上,他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