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诧异,问明玉:“你果真不知他何时学会的马毬?”
“不知。”明玉嗑着瓜子,若有所思,“此事不对劲。”
我不明所以:“哪里不对劲。”
“你不觉得,北戎不该羸弱如此?”
我看向场边。
这马毬,凡进毬一次,便会插上一面绣旗。如今,天朝这边六旗,北戎只有寥寥两旗。如此悬殊,确实与乞力咄在大殿上要求比试时的气势相去甚远。
再看场上,乞力咄已是气喘吁吁,汗透衣背,但仍着急地指挥着场上之人防守,声嘶力竭。
“也许是乞力咄自视甚高,未料到这边竟如此神勇?”我说。
明玉摇了摇头,意味深长:“你没看出来了,他不擅马毬,手下那些人也不听他的。”
我不置可否。
“方才那个叫做阿南的男子,去了何处?”明玉忽而道。
我这才想起那人来,将眼睛往场上张望。正在此时,场边鸣金,是暂停之意。
只见乞力咄纵马跑下场去,一人换了上来。
那人正是那个阿南。
明玉露出笑容:“我觉得好戏要来了。”
阿南上场,栗色的头发并不长,没有束起,任由它在风中飞扬。他任由坐骑撒开四蹄,风驰电掣地跑过全场,似漫无目的。
但就连我也发现,北戎的人似乎从一盘散沙的模样,一下凝聚了起来。纷纷跟在阿南身后,打着唿哨,一反方才的疲惫之气。
“这阿南究竟是什么人?”我好奇道。
明玉嗑着瓜子,目光灼灼。
“你说,”她忽而道,“他那胡子若是刮干净了,会不会也是个俊俏儿郎?”
我:“……”
这个阿南,果然刚上场就不同凡响。
若说天朝这边的主心骨是子烨,那么北戎那边,则全然唯阿南马首是瞻。
阿南一个动作,便可让所有人默契地动起来,围绕着他,如同传说中的狼群追随狼王。
不消多时,北戎连得四旗,与天朝打成了平手。
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我和明玉皆顾不得庄重,与众人一道站了起来,在阑干边上眺望。
不过子烨这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纵然连连被破了门,他们还是很快回过神来。
万众焦虑之时,子烨却是不急不躁。
他先领着众人跑到场边去,从侍从手中接过水碗,仰头灌下。歇息一会之后,他与众人简短交代了一番,换了一根月杖,重新上场。
这一回,天朝显然也找对了路子。
若说阿南的战法似狼群,子烨的战法便似那猎手。
虽也是以一人为帅,但多路并进,将对方攻势阻挠截断。两边的战法各有所长,又各有所短。就连景璘也似乎拼了出去,仗着自己的马更好跑得更快,从对方手上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