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将这一切瞒着你的事,”他唇边浮起一抹苦笑,继续道,“你便莫再恼朕了。你和太上皇从前的那些事也瞒着朕,一个初一一个十五,我们各不相欠,一笔勾销。好么?”
我望着他,定定地。
好一会,我抿了抿唇,轻声道:“好。”
——
景璘离开之后,我坐在屋子里,仍旧怔忡。
我又想起了子烨。
他看着我,目光冰冷。
——“我从不曾忘记过那约定。不过你也当记得,没有我的应许,你哪里也去不得。你也当知晓,若你违反约定私自离开,你会后悔。”
我们争吵过,互相不理睬许多日。
但景璘说得对,我心里仍有他。
故而那一夜,我们亲吻缠绵,一如以往。
烛光下,他注视着我,双眸平静而幽远。
——“故而在你眼中,我与先帝或太子或昱之,并无两样,是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认命,又似乎不曾。
可我的命运,却先他一步,到了我该抉择的时候。
它总是这样,让我猝不及防。
思绪很快被人打断,没多久,杜婈进来了。
“皇后要见我?”她说。
她的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男装。
杜婈一心找缬罗算账。听说她要跟自己再比一场马毬,杜婈二话不说,让人给她找来衣裳和马匹,就要去练起来。
我看了看她,道:“王女还未回城,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当下筋骨还未全然恢复,养一养再动才好。”
杜婈不屑道:“我好得很,不必操心。”
我说:“我听太上皇说,他从前起兵之时,你跟随左右,做了许久的文书,是么?”
杜婈一愣,随即道:“正是。”
“也管过舆图?”
“管过。”
我颔首,将一张舆图在面前展开,道:“这个,你会看么?”
杜婈走过来,看了看,随即认出来:“这是漠北舆图?”
“正是。”我说,“这舆图,是北戎人新近绘制,山川地理,皆比朝中原有的更为详细。你拿去,对照着在本朝舆图上勘误修改。”
杜婈眉间一动,又将那舆图仔细看了看,忽而抬头:“我们要去王庭?”
我说:“如打下王庭,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在太上皇朝中,女子亦可论功行赏,得到诰封。到那时候,你想做什么,你母亲是由不得你的。”
杜婈的目光亮了起来,神色大振,却又露出狐疑之色。
“此事,上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