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细细的打量这位有名的“暴君”——妖异绝艳的少年帝王,精致到极致的脸在昏黄的烛光下也无损丝毫艳丽。绣着暗红丝线的玄色帝王服贴合他羸弱的身体,衬得他整个人如吞噬人心的魔魅,美得令人心惊。
杜衡微微失神,惊讶过后是扑面而来的惊艳。他回过神来,沉下脸色,这样一个残忍暴虐的草包君王,哪怕外表美丽无匹,内里也不过空空如也,散发着污浊的气息罢了。想到这里,他垂下眼睑,默不作声。
成玦并未在意他的神色,只是平静地取下脖子上的宝石,“咔哒”一声打开暗扣——原来这宝石竟是个盒子,从中取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琉璃珠,递到杜衡眼前,继续道:
“珹国百年经营,换我珹国金京城全城百姓。只这一个要求,杜将军不会做不到吧。”
这个少年帝王,似乎与传闻中的,不太一样。杜衡暗暗思忖,眼底划过流光。他看向萧景逸,道:“此事自有君上定夺,末将岂能妄议?”杜衡对着萧景逸躬身行礼,把决定权又交给他。
“哼”,萧景逸嗤之以鼻,面色不善地看着成玦,“珹帝怕是吓得昏了头了,寡人尚且在此,难道还不能商讨国事?竟用得着你堂堂国君向一个小小的将军求情!”
萧景逸边说边走向成玦,话音未落,已狠狠一袖子甩在他的脸上。宽大的广袖扇地成玦一个趔趄,退后两步,站定不语。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隐藏在广袖下的双拳紧握,蹦出条条青筋。但他只是安静地垂下眼帘,继续沉默。
“怎么”,萧景逸怒极反笑,“落到如今这般境地,珹帝以为,自己还有可以提条件的权利吗?”他拉过成玦的手,掰开他紧攥的拳头,取出那颗琉璃珠,拈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不过一颗破珠子,也能成为你的筹码?真是可笑——”随手一扔,转而伸手抓住成玦的脖颈,把他提到自己面前,阴鸷的目光扫过他的脸,一手轻轻抚摸,吐出的字却是毒辣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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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实话实说,一字一句,把珹国藏宝之地给寡人交代清楚。不然,寡人定当叫珹帝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
杜衡的手拂过剑身,最后落在剑柄上,定格。
成玦两只手艰难地拉扯着萧景逸的手,他快要喘不过气了。他的脸憋的通红,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
“那颗,珠,珠子,咳咳,就是。”
终于逃出辖制,成玦痛苦地咳嗽着,艰难地喘了口气,弯腰捡起那枚琉璃珠,方才站直身体,苍白的脸色因痛苦染上点点红晕,更显瑰丽。
萧景逸不再动手,看着他捡起珠子,心中仍是惊疑不定。
“浮梦珠,打开珹之域的密钥。”成玦淡淡道出石破天惊之语。
萧景逸的眼神骤然发亮,他热切地盯着那颗珠子,似乎看到了华光满盈的珍宝,千秋万代的霸业。他急切地去抢,却被成玦躲过,死死护住。萧景逸愤怒地提剑,却在成玦清淡的声音里慢慢放下。
“珹之域,只有珹国历代天子知道其所处之地,而这把密钥,也只有珹国国君才知道使用之法。”
成玦定定地看着杜衡,纤长的睫毛犹如翩飞的蝶,华美而易折。略略沉思,他转而面向萧景逸道:“若沂帝承诺保我金京全城平安,我定将此二者双手奉上!”
话音一落,空气顿时沉默。攻打珹国国都金京城的大军早已退至门外,在场之人均是沂帝萧景逸的心腹,却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一言,甚至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
沉默,蔓延开来,气氛一阵凝滞。
“如此良辰月夜,众位何以大动干戈呢?”
清润的嗓音不疾不徐,如山涧清泉,缓缓流淌,打破一室静谧。
鎏金溢彩的屏风之后,缓缓行出一位身着月牙白锦袍的男子,淡蓝的衣衫使他周身萦绕着说不出的沉静与柔和。他驱动轮椅缓缓行至众人面前,木制的轮椅轻轧地板,发出滚动的轱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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