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画面一转,明媚春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的天地。冽冽寒风作响,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罗裙,大着肚子跪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不要走!不要!你回来啊,回来……”
浑身湿透的花羽蜷缩在简陋单薄的床板上,柴房里堆满了杂物,这张床板还是临时清理出来的,上面落满了灰尘。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何士诚抱起晕过去的花羽后暂时把她安放在这里,心急如焚地去找大夫。
他不是不想把花羽安置在更好的地方,只是少主现在正在气头上,并且明说再也不想看见花羽,他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先前少主和少夫人情深意笃,自成婚以来日日在一处,二人的房间自然是在一处的,是最大最豪华的主屋。少夫人远嫁而来,二人如胶似漆,下人也不会平白收拾出一间临时居所惹人非议,所以花羽并没有自己的房间。
少主和少夫人喜欢清净,府中没有几个仆从不说,连客房也没有布置。眼下情况危急,何士诚只好先把花羽安置在柴房这种杂物间。
花羽情绪激动,浑身被冷汗打湿,因为陷入梦魇,挣扎间长长的黑发杂乱地铺在床上,不少碎发糊在脸上。
她在梦中喃喃自语,眼前一会儿是和风枭恋爱时的浓情蜜意,一会儿是新婚后的蜜里调油;不久又变成了他冷漠绝情的背影,转身时甚至恶狠狠地说要她打掉肚子里的野种……
风枭的脸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眼前闪现:一脸痞笑的他,温柔宠溺地看着她的他,动情时野性十足的他,平日里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的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摸着她的肚子,想象孩子未来样子的他……
一张张写满深情的脸一帧帧在她脑海里闪过,最后却全部汇集在一起,变成了一张布满厌恶的绝情嘴脸。花羽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肆意蹂躏,痛不欲生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只觉得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耳边隐隐传来说话声,陷入梦魇的花羽稍稍恢复了神智。她感到有人在给她扎针,肚子上传来丝丝缕缕的疼意,那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孩子……体弱……恐怕难保……母体亏损……”
花羽还想听更多,她想问自己的孩子怎么了,她是不是要失去他了?又觉得风枭如此绝情,既然他都不认自己的孩子,她又为何要生下来?
她想说:我不要这个孩子了,你们不要救他了。但是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终是撑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花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阴暗逼仄的柴房呆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再次被带出来时,看见的是盛怒中的风枭。
何士诚浑身是血,被她不认识的两个人押着跪在风枭的脚边。若不是他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花羽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看到风枭,她不顾自己被强烈的阳光灼伤的眼睛,努力睁大眼睛抬头看他,匍匐上前抓住他的裤脚,颤抖着声音恳求道:
“风枭,你放了我吧,不要再把我关起来了好不好?里面好黑,好黑,什么都没有……我不生你的孩子了,我不要他了,你放我走吧……我不会再出现了……你放了我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被她拽着裤脚的男人无动于衷,像铁一样冷硬,英挺的轮廓像是一把蓄势待发的长剑,散发出森森冷意。
风枭刚刚收到钟离心的来信,信中除了一堆腻歪至极的调情之词外,还着重提到了风枭“不爱”的妻子和孩子。
钟离心要求他狠狠地摧毁那个胆敢插足他二人之间的贱人,必须让她彻底死心。最好把那个孩子一并解决,免得留下后患。因为这些事情她听着实在烦心。
中了迷情蛊的风枭对钟离心言听计从,今天,他就是来永绝后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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