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到了惊蛩之后,晚上就可以听到蛐蛐叫了,就连鸟儿也起得特别早,特别是喜鹊几乎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吵闹了起来。
可能有人会说“喜鹊一叫,会有客人到”,但上百只喜鹊一起叫,堪比高音喇叭。实际上农家的人并不太喜欢喜鹊,因为喜鹊最有做贼的天赋,它们特别爱偷鸡蛋吃。
刘张湾的房子通常坐背朝南,厨房在东,紧挨着厨房的是猪圈;西边一般有牛棚、鸡笼之类,鸡笼一般是两层,下层给鸡晚上歇息,上层铺上麦秸杆子做窝给鸡生鸡用,若是附近喜鹊多,傍晚去收鸡蛋的主人大概要头疼加心疼了,因为他们看到好几多啄开的蛋壳明目张胆的扔在地上,鸡窝里早就空空如也。
喜鹊们最爱在高高的白杨树上筑巢,清晨很早就开始吵个不停,声音又高,隔半里路仍会让人觉得聒噪。
在刘张湾,经常会看到有人拿着梯子,拆喜鹊的巢。但做为“不吉利的鸟儿”乌鸦,则在童谣里广为流传。
王菁幼时,张氏也常常哼这童谣哄她入睡。
山老鸹,黑黝黝,到姥家,住一秋。姥姥看见真喜欢,妗子见了翻眼瞅。妗子妗子你别瞅,豌豆开花咱就走,豌豆白咱再来,一住住到砍花柴。打哪走?打山走,山上有石头。打河走,河里有泥鳅。大的抓不住,小的乱扑溜。扑溜到南场,碰见个卖糖的。卖糖卖糖卖啥糖?打糖。打开老爷尝尝!粘住老爷的嘴,给老爷倒口水。粘住老爷的牙,给老爷倒口茶。卖糖卖糖你走吧,俺娘出来没好话。高跟鞋,牡丹花,一脚给你撞个仰摆叉。
王菁在听到喜鹊吵的时候,还可以再做一个梦,然后天就亮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上通常停着很多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趁着喂鸡的时候偷上几口食物吃。它们要等到麦子快成熟时才飞走,那时候野地里的虫子比较多。
春光明媚的刘张湾,除了麻雀和喜鹊,最常见的还有黄鹂鸟和燕子,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这是诗人的情怀。
王菁家的堂屋里有就燕窝,最糟心的事莫过于乳燕经常会站在巢里朝下面拉屎。
但张氏不让她捅燕窝。因为老一辈的人说了,燕子愿意垒窝的房子风水好。
乳燕学飞的时候,布谷鸟就该来了,整天唱着“割麦插禾”。
麦田里,开始听到野鸡的叫声。
不过,王菁最喜欢的黄鹂和啄木鸟。
前者的歌声婉转悠扬,后者起飞的时候远看就像缩小版的孔雀开屏。
要是有小宝宝早起的时候不想穿衣服,大人就会指着黄鹂鸟逗他,“看,鸟都在笑你‘光屁股溜溜’。啄木鸟虽然尾巴漂亮,却最是无情。
王菁家大门过道的墙洞里就住了一对啄木鸟,每天早起的时候就会看到大鸟给雏鸟喂食,但是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桂花树旁边有两只死了的雏鸟,急得一下子就跑到厨房去问张氏,“娘,你怎么把小鸟给摔死了?”
张氏摇头,“那么高,我可够不到,是它自己摔的,不信你再看。”
“你怎么知道是它自己摔的?说不定是练习飞的时候摔到了也不一定。”摔死自己辛苦喂养的孩子,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
“那小鸟还没张毛,怎么会掉在离巢两丈远的地方?”张氏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