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眼圈一红,又要哭的样子。
她身旁的男人才低声道:“昨天刘妈接到你的尺头,就借故躲出去了,没有在李家巷过夜。可能是李家巷的人发现少了一个人,知道事情有变,才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那里所有有可能知情的人全部弄死。——刘妈这会儿,肯定有人正在到处寻她呢。”
康有才拿筷子敲着桌子,沉吟半晌道:“给我看看你的证据,我可以想法子带你出城。”
刘妈不信,看了看自己身旁的男人。
那男人倒是对康有才的话没有多少怀疑,对刘妈道:“证据你不是带出来了吗?”
刘妈嗫嚅了几句,道:“没有在这里。我藏在别的地方。”躲闪着康有才的眼神。
康有才失笑,往后仰靠在椅子上,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过,你若是真的有证据,我不仅按数付给你小黄鱼,还保证将你带出辉城府。”
在康有才和身边的男人凌厉的目光下,刘妈终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包袱,道:“你们可得说话算数。这是我保命的东西了。”说完又觉得凄惶。对方若是翻脸不认人,自己根本就毫无胜算。
康有才接过包袱打开,里面赫然是几张卖身契,和几张两寸大的标准照。康有才自己就是摄影师,一看就知道这些照片有多重要。
此时证据都已到手,康有才当机立断,带着那男人和刘妈来到楼上自己住的屋子,写了一张卖身契,让刘妈按手指印,跟她道:“签了卖身契,我带你去夏大都督的府上躲一阵子,然后跟着我们离开辉城府。”
那男人和刘妈听说能去夏大都督府上,都喜出望外。刘妈也不再犹豫,二话不说按了手指印。
康有才将刘妈的卖身契收了起来,道:“这不过是做个担保书的作用。等我们出了辉城府,自然将卖身契还你。——你放心,你是个烫手山芋,我们不会想着扣留你的。”
既然有了物证在手,刘妈这个人证留着,反倒会添麻烦。——因为物证不会说话。人证却有反水的危险。再说他们又不是去法庭打官司,要个有后患的人证做什么?自然是让刘妈逃得越远越好。
康有才收拾了东西。便去楼下结了帐。带着那男人和刘妈一起离开客栈,往夏大都督府上走过去。
为了方便,康有才出门就雇了顶轿子,让刘妈坐在里面。自己和那男人跟在轿子后面,边走边谈。
等到了大都督府附近的时候。康有才已经完全相信了对方,就是缇骑的同僚方全。
方全知道康有才是跟着顾少都督来的,很是欣喜。可惜他现在身份特殊。暂时不能跟康有才进大都督府,去给顾远东请安。
“原来你一直在蜂麻堂做事。”康有才低声感叹。两人远远地落在后面,看见前面的轿子已经到了大都督府门口的空地上。
方全苦笑:“本来是卧底,现在没了主子,我就弄假成真,脱身不得。”言毕。想起一事,低声道:“蜂麻堂所图不小。辉城府里几个暗地的烟馆。都是他们开的。”
康有才点头,他昨晚和顾远东谈了很久,也都认为若是辉城府有黑道在暗地里贩卖烟土,一定跟蜂麻堂脱不了干系。如今方全的话,不过是佐证而已。
“你先回去。我去跟少都督回个话,看他有什么打算。——既然我们遇到了,就不会坐视不管,继续让你在这个泥坑待下去。”康有才安慰方全,目送他远去。
康有才一个人出去,却带了个婆子进来,大都督府的下人虽然侧目,可是康有才拿出了那婆子的卖身契,说是给少都督买的奴婢,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带着她来到了顾家住的客院里面。
顾远东这天一大早起来,就带着齐意欣和蒙顶出去了,在外面逛了一圈,买了些布匹绸缎和首饰回来。
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的夏家管事回来之后,照例去夏扶民那里回报。
听见管事的回话,夏扶民点头道:“做得不错,下去领赏去吧。”自己在书房坐了一会儿,暂且将对顾远东的疑心放下,到后面的院子去了。
夏大公子正在吃药,一脸病恹恹的样子,看见夏扶民进来,不过起身行了个礼,就又躺回长榻之上。
夏扶民在大公子的屋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吩咐屋里的奴婢:“好生服侍大少爷。”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