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缕笑着起身谢过阿喵成全。
阿喵拿扇子掩着嘴笑道:“罢罢罢,我可不领你这空头情。你不过是担心我弟弟回来,跟意欣过不去而已。”
叶碧缕脸色有些绯红,笑着道:“喵姐知道就好。”又望着内室里面净房的大门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表妹不比喵姐。她从小没了娘,若不是有顾夫人、上官夫人,还有二少一直护着她,她还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儿呢。”
阿喵沉吟了一会儿,对叶碧缕道:“没娘的孩子是比别人要艰难些。不过意欣现在也不小了。以前的日子,靠天照应。以后的日子,可要靠她自己努力了。你知道,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有撒手的时候。她自己要是不立起来,别人再使劲,也是没用的。”
“喵姐说得对。我表妹如今比以前独立多了,难道喵姐没有看出来吗?”叶碧缕知道齐意欣在净房里由蒙顶和碧螺服侍着洗漱,便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阿喵倒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叶碧缕道:“若不是意欣如今跟以前大相径庭,我也不耐烦跟她混的。——你是知道的,我以前跟意欣这么多年说的话,还没有现在一天时间跟她说的多。我是不耐烦劝着哄着别人的。以前我就跟我娘,我弟弟,还有上官伯母说过,别将意欣一直当三岁小孩子。可惜这些人太疼她了,都听不进去。好在意欣如今自己明白过来,知道不能靠别人的恩惠过一辈子。”言毕又叹了几口气,叶碧缕竟然从阿喵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艳羡之意,不由十分好奇。
齐意欣一直沉浸在要出去逛街的喜悦里,根本没有听见外面的叶碧缕和阿喵说了些什么话。
她从净房洗漱出来,便坐在梳妆台前,让蒙顶给她绾了满月髻,用一个丝织的缀有星星点点粉彩碧玺的发网将脑后的发髻固定住,又将顾远东送她的青莲色细棉布收腰长褂子穿上,还系了一条淡牙色流云纹绉纱裙子,双眸灿灿似星,比她脑后发网上的粉彩碧玺还要透亮几分。全身上下收拾得清清爽爽,利利索索,正是出门子的打扮。
阿喵和叶碧缕看着齐意欣匆匆忙用完早饭,便带了各自的丫鬟婆子,坐了三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往东阳城里的“霓裳羽衣”店里去了。
阿喵和叶碧缕都是从外地刚回东阳的,齐意欣倒是一直在本。,可惜以前的齐姑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被人保护得极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现在的齐意欣,就更不用说了。
所皿三个人坐在车上,都听着齐意欣的丫鬟眉尖细说这楚霓裳和她的“霓裳羽衣”店的始末。
眉尖以前专门跟着顾夫人顾范氏出门子,对东阳城里高门大户里夫人小姐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过节了如指掌。
当然也对东阳城里顶尖的银楼、首饰店、绸缎店和如霓裳羽衣这样别具一格的成衣铺子十分熟悉。
原来楚霓裳和她的“霓裳羽衣”店,大概是四五年前在东阳冒出来的。楚霓裳当时据说才十八岁,刚刚从外洋留学回来,家里遭了水灾,她就带着一个乳娘和两个丫鬟,拿着将家里的祖产变卖得来的本钱,开了这一家“霓裳羽衣”店。
这个店一开始,就是走的上层路线。
楚霓裳据说生得极美,虽然没有顾范氏那样倾国倾城的容颜,但是比小赵姨娘,甚至比赵素宁这个东阳城里曾经公认的大美人都要美上三分。更特别的是,她虽然生得柔柔弱弱,如温室里的小花一样惹人怜惜,却骨子里非常自立自强。
要说是以前大齐朝的时候,女人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都是给自己的男人打个下手而已。要自己独立撑起一个门面,也就只有青楼柳巷里的那些生意了。
后来大齐朝没了,新朝崛起,对女人的管束也宽松了许多。无数的新式学堂在新朝开遍了大江南北。虽然还是男女分校,可是女人至少可以走出深宅大院,来到外面的世界,和男人一样上学堂念书,所以出来自立门户,单独做事的也不少。
楚霓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人撑起了“霓裳羽衣”店。
她很幸运,因为她选择了东阳城来开她的“霓裳羽衣”店。东阳城里因为有顾家坐镇,秩序井然,少有欺行霸市的事情发生。
楚霓裳的成衣铺子刚开业的时候,也曾经有人过去刁难。或者是看中她的美色,想纳她作小,或者是看中她的能力,想吞并她的产楚霓裳没有如同一般的女子一样,或屈服于权势,或屈服于暴力。她有勇有谋,一个人单枪匹马闯到顾远东在城里的办事处,声泪俱下地向他诉说她做生意的艰难,还有被恶势力欺侮的愤恨。
顾远东当然护着东阳城里正正经经的生意人。东阳城里如果要有恶势力,也只能有一个人,就是他顾远东!别的人想在东阳城作威作福,看看他顾远东答不答应!
于是顾远东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几个卫兵,来到楚霓裳的成衣铺子。只是在她的店里坐了一会儿,喝了杯茶,下午他走了之后,之前敲诈过楚霓裳的那几个地痞流氓立即就将银子加上利息原数奉还。
“这楚霓裳,倒真当得起‘有勇有谋,四个字!”齐意欣击节赞赏,听着眉尖细数往事,十分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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