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凌心里叹息。
命运,最是抓弄人。
重门绝居高临下地低下眼睑来,看向躺在他身下的重门欢,慢慢的,那双墨黑如玉的眸子,由冷漠无情,逐渐变得愤怒阴戾,似乎要把她生生地杀死在他的眼神里。
那眼神里,包含了震怒,嫌弃,厌恶,还有……杀气!
浓浓的杀气。
重门欢只感觉脖子上一紧,脖子已经被重门绝伸手勒住,顿时呼吸困难感觉要死去。
他的声音里,充斥着厚重的寒霜:“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
看不到他的脸,从他紧绷着的下颌和削薄冰冷的唇,都能看出这个男人的心有多硬。
比石头还要硬。
比冰块还要冷。
她躺在地上,身上衣衫被他撕得破烂不堪,浑身冰冷,却始终倔强冰冷地和他对视,刚才流出来的眼泪,已经凝结成了此刻眼里闪光的冰花。
因为被掐着脖子,一张脸青紫。
恐惧在心脏上蔓延,愤恨被她死死地掩藏。
她要示弱,她要活着。
她不能死。
她咬着唇齿颤抖而怯懦地咬出两个字:“三哥。”
重门绝的瞳孔迅速收缩,危险的气息在眼底流转,重门欢看着他眼底的神色,浓浓的厌恶,深深的无情。
似乎对从她的口中喊出来的“三哥”这个称呼,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他厌恶无比地甩开她,从她的身上站了起来。
被甩开的重门欢终于能够呼吸,重重地咳了起来,似乎想要把自己的肺都给咳出来。
其实,该恶心的人是她。
重门绝何来的资格这把厌恶她?
明明是他逾越了这兄妹之礼,做了这般禽兽不如的行为,他看她的眼神,竟然像是在看一个脏得不能再脏的****她在他的眼里,肮脏而丑陋。
恨,她好恨。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在他的跟前表现出恨,因为,现在的她,还不能和重门绝相抗衡。
这个男人想要杀死他,便如同捏死一个蝼蚁那么简单。
和院子里那十几具尸体一样,会如同今夜的雨水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重门家氤氲的空气之中。
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重门绝笔直地站在那里,伸手拔出自己心口上的匕首,血流如注,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的两个部下似乎早有准备,迅速拿出金疮药来给重门绝止血。
很快的,便把血给止住了,
血是止住了,这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好的。
这个男人是个刚硬的,比这世间的刀枪,都要硬。
简单处理好伤口,长生恭恭敬敬地给重门绝披上了外袍,撑开巨大的油纸伞来,重门绝,扬长而去。
再也不看她一眼。
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是玷污了他的眼睛。
她的心,冷得让她的血液,似乎都倒流了。
忽然感到身上一沉,原是那个叫长凌的男人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袍子也已经湿透了,盖在她的身上不能给她带来温暖。
但是能够遮住她赤~裸的皮肤,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堪。
这个男人,多少是有些良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