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刺史冷冷地说,“至少他身体上曾经同公主亲密相亲的部分,不会晾开在大街上任人品评!”
公主面红耳赤,也不顾得形象,腾的起身道,“这有什么,都摊开来吧!正好让人品评一下、看看房二公子有没有活着的必要,也让人们知道知道本主的委屈——就那个紫皮蒜瓣似的东西还怕人看?”
房遗直彻底绝望了,脱口说道,“公主尽可无动于衷,但房某想要让公主知道时运无常!既然皇命、父命都替我们选择了殊途,我们已无走到一起的可能,房某每闻公主放纵,真是既痛心又无奈!但你我能不能都看在当初的那一念……你去求求陛下,给二弟个痛快。”
公主面露悲戚,喃喃道,“你也知道我放纵,可我的绝望你懂不懂……再说陛下如今在哪里?我到哪里去找他说情?”
房遗直沉默了片刻道,“那你总该去同晋王说一说,如车裂能换一刀,房某将替我们房府、毕生感激公主的恩德。”
高阳公主道,“我不要你感激,我不要名份,不要脸面,只要你的心。”
房遗直道,“房某的心自始至终有如浮萍,如能有个定所、既保全了房府的颜面、又不令房少卿难过,至于将来还去不去的了房家祖坟,房某可以不去想它。”
公主向来任性而自信,闻言款款靠上去,在离着房遗直极近的地方站住,说道,“我这就去求兄弟李治,但你若敢食言,莫怪我对房府不客气。”
房遗直道,“房某身在汴州,如果不是因为老二的事,连过年都不敢回长安,公主总该知道原因……”
公主面现妩媚,问道,“是因为本主吗?”
她没有听到房遗直的正面回答,但她已然很满意了。果然是世事无常!假如房遗直早作此想,公主又岂会成为今日之放浪公主?房遗爱又岂能走到今日这一步?
房遗爱若不走到今日这一步、挨了这一刀,房遗直又岂敢下此决心、作此想法呢?
房贵直走后,高阳公主匆匆起身,一刻不停地赶去东宫。为了房遗爱脖子上那一刀,她要立刻去求她的兄弟李治。
……
大明宫内一直听不到皇帝的消息,每天早朝都是皇太弟在主持大事。
众臣的心已经死了,人们小心翼翼地留心着自己在朝堂上的每一句话,不去触碰到同皇帝有关的。
但上元节未到,一些新的大事不可避免地冒出来,即便别人刻意的不提,李治也得自己说出来。
比如房遗爱的车裂,因为高阳公主已经上表,恳请皇帝陛下念在房府一门对大唐的忠诚,能不能改断斩刑。
这一判决是“金徽皇帝”所下。
但人们以为,这是晋王殿下的愤怒使然,皇帝陛下同晋王,兄弟两人在最后时日里的感情,真正无愧于手足一词。
谁都看得出李治在这件事上出现了犹豫,而且没有习惯性地说什么“去请示一下皇兄的意思”,他当庭询问赵国公,“国公如何看高阳公主的请求?”
赵国公坚决反对高阳公主所请,“陛下定过的事不容更改吧,殿下是不是问一问陛下的主意?”
长孙无忌的主张几乎得到了早朝上所有人的拥护,这样的局面表达了人们对房贵爱的愤怒,同时又是个绝好的验证方法——看看李治怎么做。
李治说,“好吧,寡人去问问皇兄。”
这是借口,绝对是借口。
赵国公以为,李治若是顺着自己的话当庭拍板,将房遗爱的车裂改为砍一刀,就比他仍然借助着金徽皇帝的名义行事更干脆。
凡事总有个揭锅的时候,有关皇帝遭遇了不测的事,晋王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去?再瞒久了的话,变数岂不更多?
眼下,能揭开这个锅的只有晋王,他还有什么犹豫的!
……
正月十二是个午日,大明宫柳皇后同众妃同去大慈恩寺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