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爽见到了姓徐的中侯,这位正七品的小官也吓坏了。因为他派这两火人出入延寿坊韩瑗府上,一向都是叮嘱着便装的。
皇帝既然动问,那一定是哪里走了风声,对他来说,这是掉脑袋的大罪。
中侯同意,只要王仁佑、柳爽、韩瑗等人都持一种说辞——从未由右候卫借兵,那他也豁出来、一口咬定未借。
但两火人,需要徐中侯一个个去叮嘱到,以免百密一疏。
李治指点着柳爽骂道,“亏你想的出这个主意来,这是欺君!皇兄的回马枪你还未吃够啊?若没一点根据,皇兄会令王侍郎跑去韩府问?知道王仁佑是谁爹吗?陛下为什么偏偏让他去问?”
王仁佑,柳爽,都与晋王府扯不断,也难怪李治如此大动肝火。
柳爽低三下四地问,“那殿下,我该怎么办?”
晋王冷笑着说,“这时你想起问本王了,你与韩瑗套近乎、拍着胸脯子、要给人家找帮手的时候可曾想到本王?本王不管,陛下让本王请郭孝恪出任夏州都督的事,本王还没个着落呢。”
他明正地警告柳爽:“明日早朝陛下若问,有什么说什么,你先把脖子洗干净伸出来等着,砍与不砍,你与本王都决定不了。”
晋王妃道,“保佑父亲可别鬼迷心窍,本来陛下只是让他问个事情,到时候如实说也就是了,千万别犯了糊涂。”
当着表兄的面,晋王妃便急着吩咐下人,马上去找一找兵部王侍郎,让家大人速速过府来叙话。
柳爽这个表兄,晋王妃觉着一时没精力考虑了,因为他惹的事儿太大,这一点连个不常出府的女子也看出来了。
戴州司马这个差事是不错,表兄也是真表兄,但是为了捞表兄、再搭上丈夫,晋王妃可不能干。
在这一日的午后,与晋王妃持一样想法的还有赵国公,只不过赵国公更担心的是韩瑗,这是他的老部下了,可赵国公也无能为力。
不但如此,长孙无忌还很有先见之明地警告韩瑗道,“有什么承认什么,可不能搞什么攻守同盟。”
韩瑗道,“国公,你这是不打挽算救下官了么?”
赵国公说,“老夫得先让你止住下滑,然后先操办义女的婚事,这可是陛下定了的大事,明日初五女儿出阁,不能耽误吧?再说陛下拉着架子要做媒人呢,老夫猜他也没什么功夫问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国公补充说,韩侍郎不要以为,老夫将女儿的事放在了你前边,这有什么办法!兴许韩侍郎还要感谢这件事呢。
韩瑗忙问其故。
长孙无忌道,“因为先皇的事,新城长公主的婚事可都耽搁下来了,为什么陛下偏偏着急曹王的婚事?一则曹王还算是巢王李元吉的儿子,陛下连上辈的故妃都能安排来、安排去,作出这样的决定于陛下来说算什么难事?二则总能说明,曹王大婚在陛下的心幕中,一定胜过了那些俗礼……”
韩瑗问,“国公请明示,下官愚钝呀。”
赵国公摊摊手道,“老夫不知。”韩瑗一下子泄了气,赵国公也云遮雾罩起来了。
赵国公说,“但老夫知道,明日大喜之日,陛下多半没功夫问你的事,韩侍郎你可想想办法。”
长孙无忌隐约有个感觉:如果皇帝真的急于知道韩府的事,他不会在散朝后才随口吩咐给王仁佑。
王仁佑专门赶到府上来回禀结果时,皇帝也该立刻听一听。
但皇帝偏偏让王仁佑先坐下来“喝几杯”。
王仁佑坐下来喝几杯的时候,皇帝又起驾离府了。
这些疑问,赵国公无论如何也不能同韩瑗讲了,事太大!
再者,韩瑗堂堂的一位黄门侍郎,居然干出这种贪便宜的糊涂事来,这才叫利令智昏,活该他急一急。
从赵国公府出来,韩瑗脚底无根地回到府中,夫人长孙氏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问缘故。
然后她提示道,“病急乱投医可不成,堂兄是一品公,与陛下又不相疑,他若能明着管你,怎能不管?依为妻看,此事十分棘手,兄长也不方便啊。”
韩瑗沮丧地道,“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