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秋令替她委屈。
一连三日,咸福宫准时召见,却每每都是在殿外跪上半个时辰就被打发,连太后的面儿都没见着。
郁百岁的一双膝盖已经肿的不忍看,她身子从来就没好全过,再加上如今有孕的负荷,整个人眼看要撑不住。
这一日,太后又派人传召,秋令谎称肚子痛,郁百岁让她留下休息,由另一个小宫女陪着去了。
她们前脚刚走,秋令就偷摸出了甘泉宫,直奔含章殿而去。
……
昨夜里风雪突降,如今整个皇城都裹了一层厚厚的银装,放眼望去,仿佛整个天地都是白的。
鹅毛般的雪还在下着,寒风刮到身上刺骨的疼,郁百岁跪在一尺深的雪地里,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她想起15岁那年的及笄礼,霍顷澜当时随父兄在距京城八百多里的军营,那日也是这么大的风雪,他骑马连夜赶回,站在她面前时已经成了一个雪人。
他把亲手雕琢的海棠白玉簪插进她的发间,就在高悬的红纱灯笼下,冰凉的唇吻上她眉间,落下一片滚烫。
他说:“真好,终于等到你长大了。”
之后,父兄惨死,酒醉的他抱着自己痛哭,在那之前,郁百岁从没见过他掉一滴泪。
他说:“百岁,我只有你了。”
后来,他上了战场,她在他们的百岁院日夜期盼,盼来的却是一纸休书。
那是他的字啊,化成灰她都认识。
再后来,她家破人亡,他另娶新妇。
郁百岁看向纷纷扬扬的大雪,嘴角带着微微的弧度。
如果,如果时间能停在那年的风雪夜,该有多好。
终是不能了,终是不能了。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幻觉。
高大的男子披风戴雪向她走来。
郁百岁伸出手,喃喃了一句,身子摇晃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