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我记得是水井口镇吧,王姐的娘家。”大婶回忆,“她大哥当时被折腾得够呛,后来连银子都顾不得领了,连夜收拾包袱去了平安城,生怕被子里再蹿出一条毒蛇来。”
“这样啊。”云倚风点头,“那是挺吓人。”
星辉落了满地,染得草叶泛出银光。
飞霜蛟长嘶一声,鬃毛被风吹得向后扬起,蹄下晶莹露珠飞溅。
大婶站在门口,揣着手颇为遗憾。
怎么也不住一晚就走了呢。
大叔将她扯回房中,行了,那般风雅俊秀的公子哥,是你侄女能嫁的吗?还是别胡思乱想了,我看村头老徐的儿子就挺好。
豆火油灯被“扑”一声吹灭了。
夜风彻骨凉。
……
望星城中,老吴打着呵欠抖开被子,还没等上床,就觉得耳后一阵阵的阴风。
他沉着冷静地说:“王爷在隔壁。”
林影蹲在窗户上:“我已经去见过王爷了,但他似乎心情不好,出了什么事?”
“出了许多事。”吴所思示意他进屋,“太妃派你过来帮忙的?”
“是。”林影道,“这么久不见你和王爷回去,也没个书信,该不会是红鸦教当真死灰复燃了吧?”
“和红鸦教没关系,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吴所思差人去泡茶,“说来话长,先坐。”
桶一样大的茶壶“咚”一声摆上桌。
林影发自内心地说:“看来这话是真挺长。”
隔壁房中,季燕然睡意全无,觉得房间里憋得慌,怎么躺都不舒坦,索性翻上屋顶,枕着手臂看星星。
心里闷钝夹裹烦躁,往事生出尖锐的倒刺来,牢牢勾住血肉,稍一触碰就刺痛抽搐。
以及,他还有些担心云倚风的身体。
虽说风雨门弟子遍布天下,但总归……
一声长叹后,头疼更甚,烦闷也更甚。
另一头的密林里,云倚风正坐在树下,被一群土匪举起大刀火把,明晃晃围着。
“我当真只是个穷酸书生。”他苦口婆心地说,“没爹没娘,即便绑了也勒索不到赎金,不如各位大哥行行好,放无辜的人一条生路吧。”
为首那人“呸”了一口,狠狠道:“没银子,那我们就将你卖了!”
云倚风额头渗出冷汗,他强压住心口越来越尖锐的钝痛,尽量让呼吸平稳:“我这样的病鬼,卖给谁家都是祸害,你做这一行也得讲信誉,否则若是买主抬着我闹上门……咳……”
话没说完,他身体便向前一倾,喷出一口鲜红的血。
那帮土匪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撇清关系:“我们可还没有动手啊!”
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