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做这样长的面条了,有些生疏,断了好几根,才终于成功。
不过无所谓,反正她又不过生日,她可以吃断的。
刚夹了一筷子,面前的碗就被傅临渊抽走了,他还将自己的碗推了过来。
“傅总,您干嘛?”
“不是长长久久,一顺百顺么?你吃,我不信这个。”
“这不行,这是生日的美好祝愿!”沈愉又将碗换了回来,“您要是不吃,我就白忙活这么久了。您知不知道,这一碗面做了我快两个小时!”
生怕傅临渊再和自己换,她立刻吃了两大口自己那碗。
傅临渊盯着她看了片刻,没再说话,动了筷子。
两人吃饭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却没有那种寥落的感觉,反而安宁静好。
汤汁鲜美,面条筋道,身体都随着这碗面暖了起来。
梦中的阴郁和血腥逐渐淡去,他眼中的世界,都在这雾气中,开始从冷色调向暖色调过渡。
他很给面子,吃得干干净净。
沈愉整理厨房,傅临渊还是在坐在那里,盯着她,眼神专注又认真。
像是猎人锁定了猎物。
沈愉也望了他一眼,他刚好垂下眼睫。
在这样光线明亮的环境中,他还是给人一种孤独寂寥的感觉。
傅临渊的追随者很多,从第一次去银湖会所的时候她就看到了。他朋友应该也有几个,唐星澜是其中之一,按说他不该总是这么孤零零的。
沈愉走到他身边,问:“傅总觉得孤单,是因为高处不胜寒吗?”
可是人为什么要往高处走,不就因为在高处,众星捧月,自己可以成为焦点吗?
傅临渊阆黑的瞳眸看向她,不答反问:“关心我啊。”
沈愉舒了口气,以一种轻松的语调道:“我在这里,您还是这样孤零零的,我会觉得自己像是个摆设物件,没什么用呢。”
傅临渊薄唇微勾,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来:“要是想关心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傅临渊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腕。
那块精致的腕表散发着华贵冷冽的光芒,他冷白的长指抚在上边,像是在爱抚那具诱人的胴体。
沈愉立刻站起身:“除了这个!”
“噢。”他慢条斯理地道,“那便算了。”
沈愉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落寞的叹息:“原来也没人真的关心我。”
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忽然用这样悲怆失落的语气,说这样可怜巴巴的话,冲击感极强,沈愉宛如被人扇了一个巴掌,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顿时内疚得无以复加。
“今天谢谢你的面,辛苦了。”傅临渊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罕见地温声道,“早点休息吧。”
他温柔起来,简直让人难以招架。
沈愉看着他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
夜风吹拂着他的衬衣和黑发,稀薄的烟雾在夜色中蒸腾,背影愈发的孤寂料峭了。
他就像是一个深渊磁场,吸摄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向他靠近。
听到身后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傅临渊垂眸,唇角又扬了扬,眉眼间是惯来的矜贵疏狂,不见半分寥落难过。
捕猎没意思,他不喜欢。
他喜欢支起一个精美的笼子,等着那已经被他盯上的猎物,心甘情愿地主动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