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她最后关上房门前,他才低哑地叫了一声,“小语。”
他清俊眼眸中布满血丝,口中叫着她的名字,目光却空洞至极。
“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跳支舞,再吃顿饭而已。”他费力说,似乎再没有精神去做更多表情,“我没想要更多别的。”
他顿了顿,自嘲说:“我也不配。”
林轻语凄凄笑:“如今这些都做到了,天航哥哥应该没有遗憾了。”
邢天航也笑,“是啊,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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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不知自己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他醒来的时候,阿德已经在身旁,陈家宁也在,手臂上被插了针头,正在输液。
他本能地皱眉头。
“16㎎噻加宾下去,也不过就睡了半小时。”陈家宁苦笑,“我都还没皱眉头,你倒先抱怨起来了。”
“陈医师怎么来了?”邢天航望一眼阿德,“我又没什么事,何必小题大做。”
“邢先生不必过谦,您何止小题,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医学界的重大课题了。”陈家宁也颇幽默,调侃兼讽刺了一句。
“我跟您说过这次芝加哥要么别去,要去也最好带上我,或者那个心理医师,您听了么?连着四、五天不吃不喝,还能将林小姐一路抱回来,邢先生堪称英勇。”
“我吃不下,我看到食物就恶心。”邢天航很不愿意谈这些,没好气敷衍。
“这不是吃得下吃不下的问题,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不乐观,厌食和失眠症状都是心理疾病引发的,请允许我和那位心理医师会面,我们必须联合治疗。”
邢天航听到邵泽平就更不耐烦,“没必要,那个心理医师没什么用,我都不打算再看了。再说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有时候能吃一点,并非那么糟。”
他最近脾气渐坏,专制的君王气焰更盛,陈家宁说不了几句,便被他赶走。
窗外,车流如织,一幢幢摩天大楼亮起景观灯,其中一座如利剑直戳天际,正是南阳地标星展银行。
但很快,这座南阳第一高度也要被取代,郁丰最新的一个项目“揽月国际中心”高达一百八十八层,下月即将破土动工。
输液软管中药物慢慢地注入体内,无声无息。
“路上堵么?”邢天航问。他头痛欲裂,却仍毫无睡意。
阿德说:“不堵,不过二十分钟。我看着林小姐上楼的。”
“她路上有说什么?”
“没说,”阿德犹豫了下,还是如实汇报,“只是一直在哭。”
邢天航凄瑟一笑,“还在哭?她本来是最爱笑的。”
“先生您也就是林小姐在时还能吃下一点,睡上半刻……”昂扬汉子紧攒着眉头说不下去。
“先生您这是何必呢?您和林小姐都过得那么苦。您为何不告诉她,为了赶回来参加她的舞会,您压缩了会议日程,已经好几天都未合眼……”
邢天航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的夜景。
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想回答。
他正亲手缔造着这个城市的辉煌璀璨,可自己却仿佛要落入坟墓般荒凉。
“那都不是理由。”
隔了很久,他终于缓缓说。“小语说的没错,一切都不能成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