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出现的那段空白时间里,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爬上吊梯,男孩很快到了上方,他伸手再去去拉女孩的时候,吊梯断了,男孩太弱小了,他拉不动女孩上来,女孩不想连累他,甩开手摔了下去,可男孩没有离开,他跟着也跳了下去,草丛掩埋了他们的尸体,也许女孩一开始挖掘的,就是自己的坟墓,女孩回头的时候,脸上可能带着的是亡国的狰狞,可男孩不在乎。这是凌司辰心里的结局,在他看来,主角就是个傻孩子,明明是已死之人还幻想把她带出地狱,却没发现自己进入边境的一刻也已经是个死人了。早知道是这样子的结局,当初还会不顾一切的选择迈出第一步么。凌司辰想了很多…
心中的信念会允许么?也许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去陪她吧…
老师迟迟不到,凌司辰就一直盯着窗外发呆,风吹的眼睛都干了,他翻了翻眼珠子,用力的眨了眨,决定先小睡会,跟泽胖安排好老师来了叫醒他之后,就枕着手,会周公去了。
潮湿的风从半开的窗吹进,带着这个季节专属的温度,轻抚着少年安静的脸颊。
“嘿,快醒醒了,班主任来啦,赶紧的。”张泽够着手推了推凌司辰。
一个夹着厚书,戴黑框眼镜的中年妇女走到黑板前,挥起粉笔,将左上角的高考倒计时减去了一天。随后面相同学们,咳嗽了两嗓子。接下来就是“时间越来越少了,”“再不抓紧就没机会了”之类的,结束之余不望特别关照下凌司辰,“像凌司辰这样的自信份子,可以不用担心我说的话”。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凌司辰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样的嘲讽,他听多了,每次他都会以四处看风景来回避班主任那扎针般的目光,却也不经意的回避了另一个关切的眼神。并不是对他一个人,班主任平时是说后排的所有人,都是自信份子,不过最近他缺课的次数越来越多,难免遭针对。
这些说完,就开始上课了。
“诶,凌司辰,你猜我前天梦到啥了?”张泽边在桌下翻着游戏报,边小声的跟凌司辰闲吹。
“你该不会梦到自己变身东马,去单刷寂静岭了吧,啊~”他显还没睡够,哈欠连天。
“卧槽,兄弟,神了,这都能猜到,真不愧是白学家,莫不是和你连上机了,不对啊,我记得我是单刷啊,你也做过这种梦么?”泽胖神经大条,没控制好音量,被班主任听了去。本来后排几乎属于三不管地带,你闲吹就吹了,声音这么嚣张就是你不对了,说罢,泽胖被班主任赶出教室罚站。临走还不忘损他一下。
“司辰,你算计我!”
凌司辰苦笑,前天他就是做了他的梦,也真是服了这泽胖,能做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手无缚鸡之力的东马要单刷寂静岭这种恐怖的鬼地方,若不是凌司辰有操作,加之多年恐怖游戏磨练出来的心理素质,这就变成个噩梦了。
不过,真的好想做一次程雪的梦啊,不知道在她那里,我是什么样的呢。凌司辰看着窗外,又开始不着边际的神游。
阴沉的天上连浮云都不愿停留,跟着风一起逃离,单调,重复,灰暗毫无色彩。凌司辰颇有些黛玉葬花的忧愁,他确实太容易伤感了,总觉得自己的人生无趣,甚至有些凄凉,可除了做梦,还能做什么呢。今晚看见流星,一定要好好许个愿望。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毕竟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啊…
记忆,于梦境的最深处分崩离析,破碎成沙。名叫命运的沙漏,此刻倾倒。
“可以的哦~小司辰,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做到哦~”远方,一个奇怪的声音抑扬顿挫的说着。
“还有半节课的时间,留给你们做卷子,一会我发下去。”班主任退了推眼镜,开始倒纸袋。
凌司辰不禁感慨,“现在的老师啊,一言不合就发卷子。”虽说也发了凌司辰的份,倒也是浪费,给他也是鬼画符。
同学们开始闷着头做题,班主任也搬个椅子坐在讲台看起杂志。大家都很安静,凌司辰也很安静,看着同学们埋着头专心的样子,再看看身旁空荡的座位,他突然有种孤立感,莫名的心悸。大概是为自己的以后,感到茫然。
教室后墙的挂钟定格在了45。
“咔咔咔”一阵仿佛冰面开裂的声音突然传来,把他拉了回来。像只受惊的猫鼬一般,凌司辰拉长着脖子四下看了看,大家都还闷着头,做劵的做劵,看书的看书。
“看来是要减少熬夜的次数了,都出现幻听了。”揉了揉太阳穴。,凌司辰打算再补会觉。
“咔”裂变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警觉的察看,大家,还是没有反应。
“这么…专心?不会是真的幻听了吧。”
“咔咔咔…”仿佛冰裂般的声响不间断的愈发激烈,不同于之前,这次的响声没有突然停止,它来源于…天空。
不会错的,就是天空发出的声音。凌司辰慌忙站起身,望向天空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了。
太阳失去了生命般暗淡空洞,散发着无力的白光,而原本灰色的天空被无数的裂痕所占据,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里的碎片逐渐染上了不同的颜色,在白光的反射下,艳丽了世界。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斑斓无比,连光线,都是缤纷的,艳丽的让人,恶心…
绚烂的光线刺疼了他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凌司辰回头,大家,还是埋着头。在光的照耀下,所有人都变得五彩斑斓,像是,一朵朵待放的鲜花。
花?凌司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也来不及去想,太安静了,大家,世界,一切都太安静了,心悸,心慌得厉害,凌司辰快喘不过气了,他不可能看错,他没有问题,可大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奇怪了不是么?
“不可能的,不会是错觉,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看看窗外啊,别写那什么扯淡的卷子了,你们学傻了么,看看世界啊,老师!凌司辰把憋着的话似是用尽全力般大喊出来。
脑子炸开了,他觉得浑身发冷,神经快崩溃了。刚刚,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并不是没听见大家的回应,而是,自己叫喊的声音,但他因为紧张动到了桌子,课桌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他听得到。除了他,所有人无动于衷。
恐惧占据了凌司辰的全身,他被禁声了,所有人,都被禁声了。
那艳丽的色彩继续侵蚀着世界,同时侵蚀着眼前的人。能够感觉到有某种不详即将降临,凌司辰颤抖了,身体因为恐惧而僵硬着,脑海一片空白。
人声,乐声,一阵大提琴的起调突然打破了宁静,伴随着似有万人的吟唱,如樊乐一般。大提琴为主调的同时,小提琴辅音,人声吟唱,这波澜壮阔却又优雅温润的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凌司辰来不及去想,他找不到方向,声音无处不在。
乐声愈发清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愈发强烈,凌司辰强压着心中的恐惧,想要恢复镇静,可紧接着一阵秒针跳动的声音伴随乐声想起。
“嗒嗒嗒嗒…”如时间流逝,或如心跳一般的声音,每跳动一下都在击垮着凌司辰心中最后的防线。
“嗒嗒嗒喀咔嚓…”一个奇怪的声音终止了时针跳动,伴随着金属碰撞一般的回声,大提琴也停止了演奏,剩下小提琴独奏与人声吟唱,节奏却比之前稍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