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撇着嘴硬着头皮跟翌阳合着音乐又跳了一遍。翌阳没跳错,可何天还是错了拍子。
看来是不能早回去了,翌阳担忧地看了下天色。
老师拍拍钢琴架,说:“何天,你这不行,还得练啊,明天就上台表演了。”
何天跑到老师身边,谄媚地笑着说:“老师,要不你带我跳啊,总比跟他学要快。等我练熟了,明天表演前再跟他排一下好了。”
老师想了想说:“行,那翌阳你先回家,一会儿我来教何天。”
翌阳背着书包走到门口,看到何天朝自己微笑地挥着手。
翌阳咬了咬唇,没回应,转头走了。
何天尴尬地缩回手,内心腹诽,真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
何天边跟着老师练舞边想,翌阳要么就是聋子,要么就是哑巴,怎么她跟他说这么多句话,他都不吭一声。
想想他脸长得这么好看,再想想语文老师常说“上帝是公平的”,上帝让翌阳生得这么好看,所以让他成了聋哑人。
想到这儿,何天谅解了翌阳不跟她说话的事,心里还异常同情翌阳。
何天揣着她的臆想跟老师又跳了四十多分钟,总算把步子练熟了,老师才允许她回家。
何天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校园里的路灯都亮了。
她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偏偏怕黑。
在校门口坐7路公交车就能直接到她住的小区,很方便。因此何天从四年级开始就不需要人接送了。
整个校园里安静得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
何天握紧书包带,加快脚步往前走。
风呼呼地吹着,卷起落叶在地上刮得嚓嚓直响,有点儿像人的脚步声。
何天害怕地大叫着,将书包放在头上,撒开腿就朝校门外的公交车站跑。
“啊啊啊——”
何天闭着眼不停地喊着,似乎这样能减轻自己的恐慌,可是闭着眼怎么能看得清路呢?
站在校门口没走的翌阳看到她像只疯牛般往马路上冲,连忙追出去拉住了她。
翌阳本来早走了。
他也没人来接,妈妈平日要去上班,下班回来还得操持家务,而他五岁时就没了爸爸。妈妈每次都说他爸死了,可是翌阳知道,爸爸只是跟妈妈离婚了,妈妈生气才说他死了。
翌阳回家也只要坐7路公交车就能直接到家门口。
本来他已经上车了,但看看天色已经黑了,校门口也没家长,看样子何天没人接,想了想,他还是从车上退了下来,在校门口等何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何天,只觉得何天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自己回家不安全。
何天不知道抓着自己的人是翌阳,“啊啊”叫着低下头就咬住了抓她的手。
翌阳终于吃痛地叫出声来,却还是没放手。
何天听到男孩子的声音才惊愕地睁开眼睛,望着被自己咬得喊痛的翌阳,吞了吞口水,说:“怎么是你?”
04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翌阳往手腕上的牙齿印哈着气,问道。
“旌德花园。”何天说。
翌阳愣了愣,心想,何天跟自己住一个小区,他怎么从没见过她。
何天见翌阳主动跟自己说话,知道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愣了会儿,然后自来熟地凑过去,乐呵呵地问他:“你住哪儿啊?”
何天交朋友有个宗旨,那就是一定要问人家住哪儿,这样她好去串门。
她不喜欢早回家,一回家,就要面对爷爷奶奶,何天觉得她跟他们有代沟。所以,何天经常放学后先去同学家玩一阵子,然后才回家。
翌阳将被咬疼的手放了下来,说:“旌德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