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明媚,一轮金日高悬天际。
尖锐刺耳的哨音划破了宁静,在夹皮沟小矿场战俘营内回荡不息。这哨声乃是召集劳工与战俘所用。
须臾之间,战俘们如惊弓之鸟般骚动起来,被日军和伪军驱赶着涌向一片空旷之地。稍有行动迟缓者,便会遭到日寇与汉奸残忍无情的枪托重击。
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九个人,其中五人身故,余下四人亦仅存残息。他们或身中枪弹,鲜血仍源源不断从创口渗出;或惨遭毒打,周身布满骇人的青紫色瘀痕。
只见一个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汉奸,手里举着个锈迹斑斑的破铁皮喇叭,先是像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一样,对着不远处凶神恶煞般的日本鬼子点头哈腰了一番后,又转过头来,用充满蔑视与不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群如待宰羔羊般的战俘们,扯起嗓子吆喝道: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给老子听好咯!瞧见那边躺着的那几个没?那就是逃跑的下场!皇军可是大大滴仁慈啊,你们中间好多人之前都跟皇军打过仗,但皇军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杀你们,不仅如此,还给你们饭吃呢!你们呀,只要老老实实听话,乖乖地给皇军干活儿,就能活命,明白吗?哼,识相点儿吧!咱们伟大的皇军是多么宽宏大量哇……”
然而,面对这个恬不知耻、卖国求荣的狗汉奸的无耻说辞,战俘们根本懒得搭理他半句。此刻,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那横七竖八倒卧在地的九道身影之上,眼神之中满是悲愤与哀伤。人群里,有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气得浑身发抖,捏紧了拳头,正准备不顾一切地冲杀出去。幸好旁边有两个同伴眼疾手快,死死地拽住了他,并苦口婆心地规劝道:
“二宽,千万别冲动啊!你这么做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还会害了大家!”
“是啊,二哥,大哥说得没错,你冷静一下,千万别冲动行事啊!”
另一人也赶忙附和着劝慰起来。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葛十三,这个曾经担任混编96军运输队排长的男人。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一次偶然间,他发现了军用物资被上级调包的真相,从此陷入无尽的追杀之中。
被紧紧拉住的则是常二宽,那个本应在面馆里辛勤拉面的大师傅。出于对出人头地的渴望以及迎娶东家小姐的憧憬,他毅然决然地与葛十三一同踏上了军旅生涯。
而一旁出声帮腔的,则是长得有些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丁丑娃。对于他来说,当兵仅仅是为了填饱肚子,如此而已。
"二宽哥,千万别冲动啊!
"
此时此刻,另一名身着灰布军装的男子也走上前来劝阻常二宽。他名叫赵伟,乃是十八集团军385旅某连队的指导员,在作战时受伤被鬼子俘虏,更巧的是,他还是常二宽东家的儿子。
看到俘虏们毫无反应,汉奸营长牛大顺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对自已的手下下达命令道:
“来人!立刻将那五个已经死去的人拖走,拿去喂食皇军的军犬。至于这四个尚未断气的,就把他们悬挂在此处示众,让其他人看看逃跑的下场!”
听到这话,战俘们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如果目光真能化作利刃,那么此刻的牛大顺恐怕早已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伴遭受折磨,却无能为力。
这时,一名身上挂着中校军衔的战俘转头对身旁的少校低声说道:
“九个人……看起来三喜子应该是成功逃脱了。”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希冀与庆幸。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