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鱼朝恩暴怒地大吼一声,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盏顿时摔得粉碎。
几名侍女吓得脸色惨白,深深低下头,旁边刘思古低声劝道:“翁父息怒,这样生气只会伤害自己身体,而且于事无补。”
鱼朝恩狠狠一拳砸在桌上,“让我们怎么能不生气,分明就是他们杀了三郎,现在还要去调查,调查个屁啊!这不就是贼喊捉贼吗?”
刘思古摆摆手,让几名侍女都下去,他这才低声道:“翁父,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替三郎报仇也要放一放,现在卑职担心江淮那边皇甫温很可能会撑不住,手中没有军队,根本控制不住盐场,除非翁父就此放弃,否则必须尽快想办法。”
“我当然不想放弃,我本来想另外任命都尉,只恨兵部那帮混蛋,竟然把任命权交给了天子,现在天子不肯任命新都尉,一定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口口声声说要还我一个公道,我现在急得跳脚也没有办法。”
刘思古沉吟一下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鱼朝恩蓦地回头问道。
“翁父忘记去年董怀山替他父亲给翁父送过一封信吗?”
董怀山便是淮西节度使李忠臣的长子,他在京城为人质,但同时也是李忠臣在京城的联络人。
刘思古的话一下子提醒了鱼朝恩,去年李忠臣写了封信给自己,建议在扬州建立盐军,保护各盐场的安全,自己当时没有理睬他。
鱼朝恩负手走了几步道:“我知道李忠臣一直在打盐税的主意,我甚至怀疑之前刺杀刘晏,就是他派人所为,但我不相信他敢公开夺取朝廷的盐税?”
“他其实是想劝翁父组建盐军,然后以他的军队为基础,他不敢夺取朝廷盐税,但他想从盐税中抽成倒是真的。”
“但现在找他有什么意义?”
鱼朝恩不解问道:“难道现在再让他去扬州组建盐军,恐怕不现实吧!”
“卑职并不是说让李忠臣去组建盐军,而是指盐军这件事,卑职觉得由地方军去护卫盐场,显然不太合适,只能说临时充数可以,但如果我们组建了盐军,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驻盐场了。”
鱼朝恩负手来回踱步,心中在暗暗评估自己组建盐军的可行性。
如果刘思古在五年前提出这个建议,或许自己还有操作的余地,那时,军队还受太上皇的余威影响,普遍保持中立。
现在随着时间推移,军方都已渐渐向天子靠拢,鱼朝恩担心,提出建议的是自己,但最后摘桃子的却是别人,尤其关陇贵族和几大世家的势力极大,组建盐军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会放过?
“这个方案先放一放,还有别的办法吗?”鱼朝恩踌躇良久,还是决定不能冒这个风险。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指控李忠臣企图谋反,比如收买李忠臣的一名左右,让他向朝廷告发,李忠臣有称帝野心等等,然后翁父主动请兵出击,动用十万神策军彻底剿灭李忠臣,然后留三万神策军部署在江淮一线,江淮的财源命脉不就掌握在翁父手中了吗?”
“不行!”
鱼朝恩这一次毫不犹豫,一口便回绝了刘思古的建议,“神策军必须驻扎在京城,哪里都不能去,这个办法不妥。”
刘思古暗暗叹息一声,这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了,鱼朝恩还是缺乏魄力啊!
“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吗?”鱼朝恩又继续向刘思古施压。
刘思古无奈,只得道:“还有一个办法,其实是下策,我不太建议翁父采用。”
“不妨说来听听!”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等到税钱运输进京的环节再做文章,只要翁父稍稍给沿途军阀一个暗示,卑职相信无论淮西的李忠臣,还是汴州的田神玉都不会无动于衷,那时,我们或许就能浑水摸鱼了。”
鱼朝恩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倒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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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宋在一名文吏的带领下,走进了刘晏的官房,他将厚厚一叠资料放在刘晏的桌上。
“这是四十二名盐铁判官的详细资料,应该比较可靠。”
刘晏顿时又惊又喜,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东西,四十二名盐铁判官他都认识,但也就认识而已,对方究竟是什么底细,他都一无所知,有了这份资料,就至少给他节省了三年的时间。
他连忙从中间找出一份资料,“就是此人,叫做余家绪,资格最老的盐铁判官,也是一个老顽固,坚决不肯把盐铁仓库的税钱转回转运司,我已经拜访他三次了,他就是死活不肯。”
郭宋接过他资料看了看,居然已经担任二十年的盐铁判官,李志父亲还是调查得比较详细,此人是裴遵庆一手提拔起来,裴遵庆已经九十余岁,住在家乡闻喜,依旧是裴家的顶梁柱,这个余家绪每年两次去闻喜拜访裴遵庆,典型的裴家在江淮的势力代表之一。
“此人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