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准备告诉我说,你们下了一晚上的棋吗?”段子矜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他面前。
江临抬眼看她,喉结动了动,似乎是想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昨天……”
“昨天下午我们不欢而散,所以你跑去找你叔叔家那个通情达理、温柔体贴女儿谈心,我说的对吗?”
江临沉了眉眼,“你知道我不会。”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段子矜直直地瞪着他,唇梢挤出了一丝薄笑,“你出了什么事全天下都知道,唯独瞒着我,你觉得我会怎么想?什么解释都不肯给我,你还指望我自己在心里为你开脱?”
男人低磁的嗓音也染了几分急促,“悠悠,我……”
“别跟我说你怕我担心!”她竭力压抑着愈发激动的语气,“除非你根本不想给我担心你的权利!”
江临阖了眸,长眉紧蹙。
他若是告诉她,他其实身患重病,一切就都能说开了,可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她是你的未婚妻,所以简单不了,是吗?”她的声音含笑,却仿佛风一吹就要散了。
男人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难看极了,“谁告诉你的?”
她知道了?江家人知他的脾气,他回来第一天亦是警告过所有人不许多嘴。
谁会把这件事告诉她?
难道是……
江临的眸光一寸寸冷了下去,“你昨晚和唐季迟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
将药和纱布统统交给段子矜后,Nancy缓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玫园里。
这里的空气早已焕然一新,只是鹅卵石铺就的甬路上,仔细看去仍能发现缝隙中没有完全除净的血迹。
五天前,那个身为她未婚夫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将这里塑成一片修罗地狱。
她身后的管家始终随行在侧。
刚才在江临卧室的门前,他也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他听见。
所以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可在问出口之前,Nancy已然察觉到了他脸上的凝思,她莞尔一笑:“彼得,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和她争,是吗?”
管家脸上声色未动,“小姐,一味地忍让会让别人更加得寸进尺。”
Nancy笑问:“你觉得我为什么把段悠的事情讲给她听?”
管家想了想,敛眉低目道:“挑拨离间这种低级的办法,您不会用。”
“还是你懂我。”Nancy转过身来,靠着背后那尊断了腿的神像,笑容淡而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无端透着寒意,“恋爱中的女人气量都小得惊人,她不该在我提到Lenn的前女友时,表现那种反应,好像……她早已经知道了。然而蒂莫西教授的催眠术,确实让Lenn忘记了那个女人。你说,一件Lenn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她却知道,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