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直觉又一次充满她的心,叶楚扯着邵玉城的手,对他道:“玉城哥哥,我只有一句话,说完就走。”
邵玉城垂眸看了眼她的手指。
她从外面风尘仆仆而来,微凉的手指碰上他刚泡过温泉的、温热的皮肤,刺得他下意识想退缩。
不由得失神,想起小时候,他也喜欢做这种事——冬天刚到顾千秋家,就把一双凉凉的手塞进她脖子后方。那时她虽然总会恼怒地瞪着他,却没有一次把他推开。
原来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冰冷的东西,是这种感觉。
“邵玉城!”叶楚苦涩喊他的名字。
他眼波晃动,似堪堪回神,“你说。”
“以后离顾千秋远一点好吗?”叶楚把他的手攥得更紧,那凉意几乎渗到邵玉城心里去,“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眸色一深,“这是我的事。”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能做吗?你能为了我和那些莺莺燕燕断了来往,顾千秋为什么不行?”
邵玉城面不改色地拂开她的手,继续洗牌,发牌,“别闹了。”
周围几个人大气不敢出,只好装作出门没带耳朵的样子,低头专心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邵玉城也有条不紊地出牌,完全无视了身侧的女人。
叶楚急了,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道:“顾千秋左胸上有颗痣!”
一句话,震惊四座。
邵玉城的动作停滞了一霎,眸光陡然陷入深寒,黑漆漆的眼底结出了一层霜,看向她,“你听谁说的?”
叶楚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的情绪总算起了波澜、总算给予她一丝回应了。
可这波澜和回应,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说来你可能不信。”叶楚挺起胸膛,迎着他凌厉逼人的视线而上,“我从另一个公子哥那里听来的。”
邵玉城怔了片刻,似笑非笑地开口:“我倒是不知道,楚楚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公子哥,彼此之间还到了能分享这种事情的关系。”
“邵玉城?!”她被他的话惊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难道不应该想想为什么他会清楚这些吗?”
“谁?”邵玉城抓住的重点却总和她想表达的不一样,嘴角笑容转冷,慢条斯理道,“让我猜猜,姓曹?”
叶楚更加愕然,“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邵玉城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手里的牌,嗤笑不答。
叶楚见他又恢复了先前漠不关心的态度,咬牙道:“不管怎么说,曹少肯定是看过顾千秋的身体才会……”
“假的。”邵玉城想也不想地否认了,“她全身上下只有腰眼那里有块疤,其他地方白得跟羊脂玉一样,别听他胡说。”
姓曹的他也知道,小时候追过顾千秋一阵,被拒绝了,后来逮谁跟谁吹牛,说他睡过顾千秋。
妄想症一个,他早就教训过他,没想到还是不长记性。
邵玉城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再去敲打敲打这个傻B,却发现包厢里的人都震惊地看着他,仿佛见了鬼。
叶楚更是双目泛红,气得哆嗦,“你和她……”
邵玉城拧眉,觉出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歧义。
但他懒得解释,这种事也解释不清,想误会的人,总能从各种地方捕风捉影。
而且在场都是他的人,谁敢不要命去传这种闲言碎语?
最主要的是——因为顾千秋不喜欢把她的私事拿到台面上说。
她腰眼的伤,其实是她爷爷打的,之所以会留疤,还是拜他所赐。
起初她是坚持自己上药的,很多地方难免照顾不到,邵玉城看不下去,才开始帮她涂一些手肘、后背之类的地方。
他用了很长时间慢慢适应抹药的力道、熟悉各种药膏,但还是没法完全摒弃羞涩之情。腰眼毕竟是敏感部位,所以年幼无知的邵玉城看了一眼就匆匆掠过、没敢仔细观察,最后却错漏了那处伤口,这才留了疤。
要解释这些,必不可免就会让人知道顾千秋在顾家过得不好。
若是让她知道他四处宣扬这种事,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