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毕竟是顾千秋的私事,邵玉城也不打算说,只一笔带过,大概讲了讲两家的渊源,以及他和顾千秋是青梅竹马这件事。
叶楚见他不想说,也不再仔细追问,只道:“你这样说,我就这样信了,你千万不要让我发现你骗我。”她说完,咬了下唇,脸颊染上一点点扭捏的红,“不然,我会后悔今天答应你的决定。”
对面切牛排的男人忽然怔了下,收起玩笑的神色,盯着她的脸,“你答应我了?”
叶楚展颜微笑,郑重地点头,“是,我答应了。”
邵玉城攥紧了手里的刀叉,目光下意识变得复杂,而后,缓缓地被某种生硬的喜悦压下去。
他也笑了,“太好了。”
太好了。
……
秘书把咖啡送进办公室时,看到女人难得没有坐在写字台旁,而是在单人沙发上看书。
她今天穿了一件张扬夺目的大红色风衣,好似远处夕霞暮霭下的枫林似火。
红色是一种很挑人的颜色,几乎没有人能完美地驾驭出它地大胆放肆。可顾千秋不同,她不光能驾驭,还能降服,使这红色在她身上看起来明媚美艳,却又不会抢去她自己的风头。
而且她手上……比昨天多了一枚戒指,闪闪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顾千秋看得很入迷,直到秘书走到她身边她才微微抬头,朝她笑了下,“我不喝加奶的咖啡。”
秘书“啊”了一声,赶紧去换了一杯意式浓缩给她。
顾千秋喝咖啡的时候,秘书不小心瞄到了她手里的那本书,一下子就被书名惊得脸红。
《第二性》,这书名怎么看起来那么的……
顾千秋看出她的窘迫和尴尬,眼睑轻垂,目光落在书封上,“这不是你想的那种书。”她笑道,“这是法国思想家西蒙娜·波伏娃的一本著作,有时间你可以看看。”
“讲什么的呢?”
“女人。”
“女人?”
顾千秋看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大厦高楼,她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却并不是最高处。
“Oneisnotborn,butratherbecomes,awoman。”
女人红唇送出的气流拼凑出这几个音节,秘书怔然。
她懂英文,这句话的意思是: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而是慢慢变成女人的。
秘书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白。
顾千秋解释道:“刚出生的婴儿,可以说是没有性别的,男孩女孩并无不同。是这个环境、这个社会,把他们渐渐分成了男性、女性。”
秘书皱眉,还是不完全懂。
顾千秋收回目光,看向她,很有耐心地举了个例子,“就像你和我,被父母、亲戚们理所当然地期待着乖巧懂事,温柔善良,长大以后又被期待着结婚、生孩子,在我们从小开始一点点完成这些‘期待’的过程中,我们逐渐变成了女人。”
变成了,符合他们定义的“女人”。
而男孩也如此,被期待着强壮勇敢、将来大有作为。
秘书这下才懂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没有人试图质疑这种理所当然的期待。
她看着女人没有多余表情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顾总监你不喜欢这样吗?”
顾千秋淡然答:“谈不上喜不喜欢,小时候反抗过,现在已经接受了。”
“那么,是什么把你变成了一个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