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大院,主厅。
一个唇上留有一绺胡须,面色白净身体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背着双手立于厅门前,正望着漆黑的夜空出神。岑掌柜恭立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问道:“老爷,您看这事……?”
岑掌柜话语尚没说完,那人便挥挥手打断了他,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了半响,方缓缓道:“尸变?你当真看清楚了?”
岑掌柜急道:“哎!老爷,瞧您这话说的,若是小的真看明白了,哪还有命跑回来禀告老爷您?不过小的是真的亲耳所闻,那是听得真真切切的,老爷你若不信,小的马上差人去把今夜在场之人统统遣回来让老爷您一问便知。”
东家紧皱着眉头,右手轻抚着左手拇指上一枚硕大的碧玉扳指,沉吟不语,在大厅中来回踱起步来。他其实不是不信岑掌柜的话,但要说全信又实在难于接受,毕竟此事听起来太过诡异,那可是生平见没见过的怪事。
在大厅中走了几个来回之后,东家停下脚步问道:“依你看,怎么办才好?”
岑掌柜搓了搓手,面露难色道:“若搁在平日里,请几个大仙来跳跳场,兴许也没什么难的。可如今也看到了,那些所谓的巫神大仙都是些骗吃骗喝的家伙,没出事还好,一出事一个个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小的也真是没辙了。”
东家“哦”的应了声,紧皱眉头道:“这下就难办了,难道真要给那家伙千两黄金才能算了?”
岑掌柜答道:“以我们现时的家当,一时半伙的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再说了,就算给得了,难道就不怕他下次又来要个千儿八百的?那可是个填不平的无底洞哟!”
东家右手举起,拇指正反摸摸左右唇边胡须,沉思良久,道:“怕它作甚?不过就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还能吓死活人么?你明天叫人上州府去,请人来看一看,说不定只是人为的恶作剧而已。”
岑掌柜急道:“万万不可啊,东家,若是人为?谁能造得出狂风大作,阴雨连绵的?上州府惹恼了他,只怕咱们处境更糟!”
东家有些恼怒,厉声道:“请人也不是,报官也不准,那该当如何?”
岑掌柜左手用袖轻擦额上冷汗,忙不迭道:“容小的再想想,再想想……”
岑掌柜的话声刚落,还没容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老爷,我倒想起一人来,这事估摸着他能办得了。”门口便传来一女声道。
一听到这女声,那东家和岑掌柜两人一惊,赶忙急急迎到门边。
只见一丫鬟手挽着一中年美妇跨进屋来。东家忙上前挽扶着这中年妇人走到厅堂主~席上坐下,站于一旁笑道:“这三更半夜的,怎么把夫人给惊动来了?”
那妇人闻言嗔怪了东家一眼,道:“其实福荣刚到我就知道,这夜半三更急急忙忙的寻来,必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就叫了雨儿陪我一起前来瞧瞧,早就在厅外听了个明明白白了。”
岑掌柜端来茶水放于美妇身侧的古藤茶几上,歉疚道:“小的该死,一来就惊吵着夫人了,着实该死!”
美妇轻笑道:“这也没什么的,毕竟家里出了这等大事,换是谁都心里焦急的,听你们两大男人商量了半日,可商量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了?”
东家摇首道:“哎!我俩能有啥主意,实在没辙了,要不夫人给个主意?刚才不是听夫人说有一人可以帮得了忙的,这人是谁?”
美妇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人,就在我们镇西头住着呢。是个外姓人,姓厉,不知打哪来的,不过也来得好有年头了,平时就在街上摆个小摊帮人算命测字,也替那些家里死了人的人家看看风水什么的,听人说是个道行精深极其厉害的阴阳先生。”
东家道:“果真有那么厉害么?莫不是象那些巫神大仙们就嘴皮子功夫好,本事却稀松平常得紧?”
岑氏笑着反问道:“老爷还能有更好的办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