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这本悄悄写着的书,还有这么多朋友捧场。眼看着过年了,先给大家拜个早年^_^
阿菩也要安排过年的事情,更新也得停一次,大概初三继续。
祝大家新春快乐,万事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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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此威势,陶宗孺尚能勉强保持不动,他背后的两个弟子却都忍不住露出骇然之色!“收摄心神!”陶宗孺低声道,他的两个弟子都是当世一流高手,定力极佳,一经陶宗孺提醒马上以精养气,以气凝神,跟着以气脉一体之法三人精气神连成一个整块,几乎无破绽可寻。就自身的完满而言,这个三才阵势可比止戈殿的大五行阵势好得多了。不过内敛有余则攻不足,要想靠这个阵势打败秦征却也难能。
三人甚有长力,寻常战斗打个几天几夜也没问题,但想到对手乃是秦征却又没了把握。
风云变色中秦征却忽然不见了,陶宗孺等举目上望,才见秦征在旋风中漂浮了起来,他人位于风眼,但衣衫不动,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虚影,无论风云都可以从他身上穿过去一般。
陶宗孺宝剑一按,身形走动——其实说是走动,不如说是挪动,在仙掌台狭小的空间上三人进退不过方寸,但是三才轮转,以体内深厚而精纯的真气加以催动,就像一个小小的法轮般将所有旋风飘云的影响都隔绝在外,不露半点破绽。
看到了陶宗孺等三人的阵势后笑道:“刚才临上巅峰之际,看到了上九先生那十八个字的书刻,心中大为景仰,但看到你们三人的举动,才晓得天都峰为什么会衰落——你们这一派的人,对宗极武道的精髓根本就连边都没摸到,或者是说你们根本就走错了路,沿着一条错误的路径奔向目标,无异于缘木求鱼!”
陶宗孺知道心宗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营造气氛,吸引敌人的注意,将之引入某种情境之中给对方制造心灵破绽,只要敌人的心防出现哪怕一丝一点的破绽就趁虚而入!
慕容后园孙宗乙因疚而败,止戈殿上钱宗盛因愧而败,百丈云梯上秦征则是因谨怯而被严三秋所侵,初时只是蚁穴之微,到最后却是堤崩一处千里尽塌!
而且心宗高手用心攻常寓兵法,声东则击西,指南则打北,敌人常常要到完败之后回想才能恍然大悟。因此面对心宗高手的上上之策就是对对方的言行不加理会。
可这时听秦征提起宗极武道,三人却都无法自制地被吸引了!
陶宗孺习武近一个甲子,他的两个弟子习武也近四十年,一生光阴都用在这上面,说不想登上绝顶那是违心话了,可是陶宗孺的武功早在二十年前就停滞难进,功力虽然积年而深,但境界却变化不大,他的两个弟子近来也觉得到了极限,眼看剑宗三传在他们这个年龄上都早已大成,而且所达到的境界均为自己穷一生之力也难以企及。
陶宗孺虽然敬爱恩师王聃衍,但每念及此也常常会想:自己在武道追求上是不是走错了路?他的两个弟子也都如此。
这是一个困扰了他们一辈子的问题,很多时候他们都隐隐觉得自己离绝顶境界只隔了极薄的一层隔阂,可就是这么一层薄薄的隔阂却阻碍得他们穷究武学之彼岸!若是有人能够给他们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算是要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也在所不惜!
却听秦征继续道:“武学与玄学之奥秘,其实殊途同归,都是向上仰观苍穹,思索宇宙之大,乃至穷尽其至为宏观之终极之大,这叫‘尽化’,向下审视微尘,思索万物构成之基,乃至穷尽至为微观之终极之小,这叫‘穷微’。唯有进出这二者之间方能有机会打破天人一线,引发宇宙间的无限力量!否则人力有时而穷,只是炼精聚气,就算让你练上一百年,终究也只会困在人道之中,无法尽窥天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幻化出天山绝顶师逸臣与方斜月决战的场面来,这个场景他曾前后两次透过严三畏和雷炎看到过,这时幻化出来,却只是展现其中若干片段,且又蒙上茫茫白雾,让人看见了些许,又看得不很真切。
这些场景所换了杨钩之流来看就当只是海市蜃楼,但对陶宗孺等师徒三人来说这些零碎而模糊的影像中却隐藏了许多他们寻求终生而未得的武学秘密,陶宗孺一瞥眼间心头剧震,他两个弟子更是惊呼起来:“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秦征一奇,道:“当年天山之战,箕子冢与天都峰各有所得,这是两派开基立业之根基啊,你们作为宗极门掌门的嫡传弟子,居然会没见过?噫!剑宗三传,剑宗三传……这个名号的意思难道是说偌大个天都峰,只有剑宗三传得到了真传,其他人学到的都是伪学?”
他这句话虽是推测,却正正击中了陶宗孺等三人埋藏在心里数十年的疑虑!
层层迷雾中那决战场景虽只是二百年前整个天山决战的只鳞片爪,但以陶宗孺等的眼力见识都已经看出那绝非凭空虚构,而且结合自己的种种见闻,云雾中的影像肯定就是本门最大的秘密!
可是正如秦征所说,自己作为掌门的嫡传大弟子,为什么却没见过这秘密?是因为掌门藏私,还是说连掌门自己都不知道?
凡是学武之人在入门之初,谁没有攀登巅峰的野心?只是经过数十年来求而不得的挫折,他们三人对赶超剑宗三传早在多年前就都已死心,但这影像却勾起了他们心中潜藏的欲望,想到窥破眼前影像也许就能打破这层隔膜,使自己能够一举登上武道巅峰,陶宗孺尚能勉强把持,他的两个弟子却都激动得差点发抖,这一瞬间竟忘了与秦征的敌对关系,竟希望秦征能够多放出一些有关影像来。
这时整个仙掌台雾气越聚越密,不知不觉中陶宗孺忽感到自己的行动有些滞窒起来,本来运转无碍的三才法轮就像某些地方生了锈,每进一步都会感受到极不舒服的摩擦力,陶宗孺回过神来,才发现全身衣衫、发角都湿透了,但又不是因为自己流了汗水,而是因为周围的空气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极度潮湿,潮湿到几乎都能拧出水来!
原来此间云层太过轻淡,雷机太过稀薄,不易化作极大的天雷,所以秦征就没有逆天御雷,而是将云间湿气牵引过来,十倍百倍地笼罩在整个天都峰巅。道门九诀的原理全部都是顺天而行,寻找的是天地运行的规律,找到一个杠杆点来触发天象产生变化,否则靠着一人之力,如何可能牵动整个天地的运行?
陶宗孺大吃一惊:“这个秦征,口中说着什么宗极武道,其实却早已发动了攻势,我们还是上了他的当!”
急运真气,要通过内息在经脉中的循环产生内热以对抗体外的阴湿,他们这个三才法轮有内外两个循环,外部循环就是他们身形剑气的,内部循环则是三人连成一体的气脉,内法轮以气而行,在外法轮形成攻防一体的力量,守则如铜墙铁壁,攻则以剑气旋风,乃是宗极门一位信佛的前辈高手,在佛经中悟出来的一个绝妙阵法。
不料此际内法轮激行九转后竟然也窒息了起来,这潮湿了百十倍的阴冷潮气竟比完全的水还厉害,若是秦征催发一个大浪扑来,陶宗孺等最多闭绝外呼吸,以活人剑任其冲刷,或者干脆以剑尘界将之阻隔在外就是了,但这阴冷潮气却是骗过了三人的自发防范,在陶宗孺等被二百年前天山一战的影像吸引时就伴随着他们呼吸进入了他们的经脉,待得陶宗孺等惊觉内法轮已经出现了破绽,这股湿气甚是厉害,若在平时只要运功片刻就能排挤出去,但这时却哪里有这个空裕?
秦征微微一笑,道:“你们身心完满时尚不是我的对手,如今身心俱有了破绽,还妄想抵挡我么?”
陶宗孺一边抗拒着体内体外的湿气,一边沉声喝道:“心魔!你果然防不胜防,不过此刻就算一时占了上风,要真想打败我们也不容易!我等三人既守此门就早已下了必死的决心,你莫要废话了,出手吧!”
秦征哈哈笑道:“我要斗的对手是王聃衍,又不是你们,打败王聃衍之前我也懒得跟你们费力气——不过你认为我还没有出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