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镇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一只比鹌鹑大些的熏野鸡,自家的榛子和木耳,再配上一碗连夜包了冻上的饺子。
拎着这么实惠又平民的四样礼,柏藿篱收到东西时,有些哭笑不得。
本也没想到叶家的几个孩子会上门,虽说准备的节礼寒酸,但他们那样的家境,能拿出这些已经是尽力了。
寒暄过后,福禄直接说明来意。堂远还真没说错,福禄就是用来套近乎的。
柏藿篱对福禄就是有些另眼相看,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徽墨无疑是上品,不是我瞧你们不起,制墨的材料你们凑不全的。”
福禄皱眉问道:“你不说,怎知我们没办法?”
柏藿篱愣怔一下,心中笑他们不撞南墙不回头,嘴上却如实说了制墨的材料和大致过程。
小孩子嘛,跟他们计较什么呢?
“……取桐油,浸以灯芯草点燃,上倒扣碗,碗烟细腻,积攒足够取毛刷清扫收之。
加清水淘洗,烟轻沙沉,这一步谓之:洗烟。
不说其他,烟灰就要攒上两年。”
四个人大气不敢喘,就怕漏掉一字半句。
柏藿篱喝了口茶,见他们几个正襟危坐,不得不开口:
“你们是来真的?”
福禄:“不然呢?”
柏藿篱将精致的茶盏啪地放在小案之上,叶青竹以为柏里正该是生气了,提心吊胆怕他为难六子。
不想柏藿篱翻出一本快要掉渣的薄册子扔给柳承。
相处那几天,他是知道叶福禄有自己主意的。
不过能看出来,最上心的是那个叫柳承的。
柳承先恭敬谢过柏里正,然后才小心翼翼翻开小册子。
纸张很陈旧了,翻开之后是蝇头小楷。带着陈年的墨香。
有好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从前家中,有那么多藏书,有相似的味道。
收敛心神,柳承开始认真查阅。www。
堂远见时机差不多,开始摆出标准笑脸跟柏藿篱谈事儿。
在柏藿篱看来,这一家子兄弟就是没有爹娘长辈管教,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叶堂远条理清晰列举笔墨自制的可行性,他承认是有点感兴趣的。
“里正叔,我们兄弟几个的人品肯定靠得住,再说还有我们熊里正呢,可以叫他做个担保。
前期的收集材料和制作都让我们来,只需要做成功的时候,您动动嘴皮子,帮着介绍给友人什么的就行。
您想,您细想。咱丰泽镇遍地都是芦竹,编筐编篓也用不完是不是?”
柏藿篱:谁是咱?你哪来的?
“再说了,您帮忙也不白帮,造纸那是痴人说梦,毛笔墨锭的,有机会不是?
后半辈子的笔墨交给我们,只要您拿得动笔,保证足足的给您送来!”
“啧,墨如果那么好制,市面上的墨还用这么贵?”
“哎呦我的里正叔,话不是这么说的。烟不好收集,再说还得运到燕州才算呐。
手艺要钱,材料要钱,车马船脚要钱,到了铺子也要加价卖,这么一看,它能不贵嘛。”
“嗯,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