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没钱买纸笔,烧火棍尖端的黑炭划在劈开的木柴上,歪歪扭扭的很艰难。
姐妹俩没出声打扰,回了堂屋满地找针。当时慌忙跑出去,随手就将针线什么的扔在地上。外边阳光正好,一进屋双眼跟瞎了一样,适应光线后才发现雅儿的针不见了。
山上那边,因福禄想给家里做橱柜,木头是早早就看好的。菱角在前头带路,没多久就找到了福禄做的记号。
一个用柴刀,一个用斧头,砍木头的声音山下的村子都听得见。
胡美芝带着孩子在村里的大树下纳凉闲聊,往山上撇了撇嘴,不阴不阳的说:“咱们大湾呐,就那几棵好树,也不知将来我们家小静出嫁还能不能找到好木料做嫁妆喽~”
纳鞋底的妇人就说了:“你家小静才四岁,怕没木料你倒是让你汉子现在栽树去呀,等个十年八年的正好用上。”
补衣裳的说了:“叶家那几个孩子啊,该说不说的确实勤快,看看我家那两个,就知道上山下河疯跑。”
编筐的接话:“谁家孩子不这样?也是那几个可怜的没爹娘,自己不干难道等着喝西北风啊?
前天我路过他们家开荒地,哎呦~收拾的可干净利索了。这要是他们家老大再大上两三岁,没准儿现在就有媒婆上门了。”
胡美芝想到叶家那几个小崽子就来气,好不容易起个头,净是夸他们的。狐狸眼这么一骨碌,状似无意地提起闫家姑娘定亲的事儿。
女人们凑一块,尤其是生了孩子的,说的最多的不是婆婆就是孩子。闫家的小闺女今年十七,定了镇子南边的上姚村。上姚离镇上近,离县城也近,比大湾富裕得多。
闫珍她爹娘为了促成这门亲,可是给了不少陪嫁。
“姚家给的彩礼也丰厚呀,不说别的,二两银子,十尺红布,出手可真大方。”
缝补衣裳的:“胡美芝,你有什么可眼馋的?当年老范家娶你过门也算是掏干了家底的吧?”
一众妇人酸笑,胡美芝可是穿了一身的红衣裳嫁进门的,像是她们,成亲早的还在原来老家呢,成亲晚一些在大湾办的更不体面,家中亲戚都来不上。
接亲的靠着两条腿走到村口二里地,才在头上盖一块红布牵着走进婆家大门。
胡美芝可不是想炫耀自己成亲时候多大场面,当然看她们年老色衰言语泛酸她也高兴就是。
“哎呀孩子都会跑了,还提那个。我听说老闫家想给闫珍陪送两口红漆描花箱子,正满镇子找好木料呢。
我呀也是好心,叶家几个孩子都还小,别是不懂事,动了老闫家看上的木材吧。”
这话虽然有点不怀好意,但是胡美芝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叶家刚来的不知道,人生两件大喜事,婚嫁用的和做棺材用的木料都有讲究。
纳鞋底的道:“应该不能吧,他们几个孩子要那么好的木材干啥?总不能自己拉家去做柜做箱的。”
编筐的也说:“就是呢,无非是伐两棵树回去砍吧砍吧做凳子,谁家刚来的时候不这样。”
话头再次岔过去,妇人们聊起别的。路过的堂远兄弟俩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六子眼睛毒着呢,不好的木材他还真看不上,不会这么巧吧?
两人急匆匆赶回家,听说大哥二姐已经上山好一会儿了,就将村里听来的事说给几人听。
福禄回忆着自己做记号的几处,距离最近的那棵,应该在二姐手下活不到晌午。
“三哥,帮个忙。”
“六子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