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月隐师姐。”
姜悯合上小册,弯眼笑着,郑重将其奉还给庄月隐。
她本想着去道法阁跑一趟,寻找合适身法,没想到只是提了一嘴,庄月隐就拿出一本写有详细目录的小册供她参考。
庄月隐收起册子,笑道:“无须客气,我曾在道法阁做过一段时间管事,你有什么想找的,都可以问我。”
这时甘寻隐端着两个酒盏过来,杯中盛着香气醉人的灵酒,递出一杯给姜悯,坐在姜悯身边神秘兮兮问道:“玉曜师妹,我问你个事儿。”
姜悯接过酒盏,欣然笑道:“什么事?师兄你问。”
此时的她语气放松,笑意诚挚,丝毫看不出白日切磋时那等凶戾手段和渗人杀意。
“白日几场切磋,师妹反应迅速,扬长避短,看得出是身经百战之人,我想问问师妹,你是如何练出这身本事的?”甘寻隐与她碰杯,好奇问道。
姜悯笑笑,亦与他轻轻碰杯,徐徐道来:“实不相瞒师兄,踏入修行之路以来,我在宗门里待的时间并不多,除了闭关修炼,几乎都在外面闯荡,课业没上几回,生死里的教训倒是学了不少。”
“出门在外,那就是弱肉强食的规矩,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想杀人夺宝的修士是什么境界,这时候就只有一个目的,活着。”
甘寻隐微愕,没想到姜悯竟是这样练就出来的本事。
炉边其他几人,亦是有些惊讶。
“观棋真君也是这么教的?”甘寻隐追问。
姜悯心想师父可是将她丢到恶人城那种鬼地方练剑呢,点头道:“差不多。”
“嘶。”
甘寻隐夸张倒吸一口冷气。
庄月隐在旁说道:“我们这几代弟子,被宗门保护地太好了。”
“的确如此。”
甘寻隐赞同道:“钓雪峰上,我们这一辈真传里,除了师父或师兄师姐们带我们外出历练,只有月隐师姐和思隐师兄时常单独下山,但思隐师兄……”
他语气一顿,随后道:“思隐师兄出事后,我们再也没有单独离开宗门。”
甘寻隐晃了晃酒盏,仰头望向天际那一轮弯月。
月朗星稀,薄云来去。
“所以太极山啊,就像一片与世隔绝的净土,门里许多弟子的绝大部分岁月,都是在这里修行、生活、寻找道侣、坐化仙逝,有师祖们镇守,有师长们护道,外界的纷争被隔绝,就像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扭头看向姜悯,问道:“师妹,你觉得宗门里的生活更好,还是宗门之外?”
“当然是宗门里。”
听到姜悯的回答,甘寻隐意外挑眉。
“能过安逸日子为什么不过?”姜悯笑着,“如果真正有过在刀剑里舔血的日子,才能知道,活着真的很幸福啊师兄。”
叮
她举起酒盏再次与甘寻隐碰杯,随后仰头,将杯中温度刚好的酒一饮而尽,此酒甚至醇厚悠长,不醉人,亦不醉心。
可惜,在太极山上她也过不了安逸日子,冥冥之中,一直有莫名的危机感在警醒她,让她无法懈怠,不停地朝前奔走。
她能相信的,从来只有自己。
酒过三巡。
几人围炉夜话,好不热闹,姜悯抑扬顿挫与师兄师姐们聊起外界见闻,说解各种奇事,钓雪峰几人听得津津有味。
又一故事讲罢,捧着酒盏的甘寻隐幽幽道:“师妹讲得跟说书似的,听得我都有些想下山走走了。”
“师兄若是图磨练招式,尽管来玉剑峰找我便是,若嫌我境界不够,不如借我几件极品法宝撑撑场面?”姜悯说着,心想可不能让甘寻隐因自己的话而下山啊。
不提外界的确危险,许多刀尖舔血、穷凶极恶之徒压根不惧宗族弟子,甚至敢铤而走险,专挑“肥羊”下手。
万一甘寻隐真的遇见什么意外,岂不是她得担负一部分责任与因果?她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