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等待中,终于有兵抬着粥桶过来。有些身份的人还在拥挤的人群里顾着仪态,也不想想饥渴惊慌下的人,还有谁会谦让客气。
有吃有喝之后,又是大白天,就有人开始不那么老实。躲在人群里吵吵嚷嚷的想要出城逃命。www。
刚开始只有几个应和的,后来发现这些兵不打也不骂他们,就是石头一样的站着。带头喊话的大着胆子,煽动一些人想要冲破看守。
叶青竹冷眼看着,镇子上的人不少,如果真的发生冲突,陈家镇本地人在数量上有优势。只要那些兵不用武器对百姓下手。
预料中的争执没有发生,闹着离开的人很轻松的走出看守范围。躲在门窗后边的人看着街上的情形,耐心等待着。
堂远凑近大哥,问他要不要动。叶青竹隐晦的扫过街边房屋,他能感受到,着后边有很多道视线,他们也在等。
可是他们等什么呢?很快叶青竹就知道了。
最开始离开的人哭着喊着回来的,连滚带爬不顾形象。叶青竹坐在一户人家的台阶上,好像听见门后边一声苍老的叹息。
叶堂远跟福禄不用大哥指使,自觉的混在人堆里打探消息。初春的晌午有点暖,但是周围角落一天一夜的排泄物积攒不少,骚臭味开始往更大的范围扩散。
这也是没办法的,昨晚的喊杀声那么近,吓都要吓死了,尿裤子的不在少数。
福禄先回来的,他人小,穿梭在人堆里比较轻松。
“大哥,当兵的说他们是在打自己人。好像是什么王造反了,要渡过黄河攻打京城。
还有一条,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想当皇帝。天下都乱了,净让将军擦屁股。”
柳承道:“这不是胡说嘛,咱们刚从黄河那边过来,哪来的造反?”
叶青竹示意他先别急,等老三回来再说。
叶堂远回来时脑门上都是汗,嗓子干的冒烟,连口水都分泌不出来。
“大哥,镇子外边都是死人,想要逃出去的人被吓回来的,南北空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行军的帐篷,咱们被夹在里头了。m。
还有个更坏的消息,那些当兵的在核查人口,外地来的都被带走了。”
叶青竹坐正了身子,两只手腕随意的搁在屈起的膝盖上。他后悔了,当时就不应该在陈家镇停留。
“打听清楚两方是什么人了吗?”
堂远看了下柳承才道:“咱们这边,竖着黑底绣金‘鹰’字旗,有名的白眉将军冉括部下,带队的是哪位我不知道。
对面……”
叶堂远说到这里,脸上纠结复杂。
“怎么了?”
他们都是小人物,老三还能背着他认得什么大将军不成?吞吞吐吐的是干什么?
“大哥,对面的,是南地受灾幸存的人组成的义军。”
“你说什么?”
“啥?!”
再惊讶,也不敢大声惊呼。这个的确出乎他们的意料。想当初在路上听说朝廷赈灾,他们还曾摇摆过。终究在三溪镇他们没有得到什么善待,走就走了。
小顺村安家的那段日子,苦点累点,但是踏实。冯虬跟叶青竹说过,南地受灾百姓那么多,他以为不剩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