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卡松了松领口,把艾斯抱起来,小男孩的一口好牙正对着她露出来的颈侧。
艾斯是面前一片白茫茫的皮肤,熟悉的力道压在后脑勺上,她在他耳边说:“这会儿再咬吧。”
啊呜的声音几乎毫无犹豫,这回,艾斯真的尝到了血的味道。
又腥又咸,却莫名的让人更加想哭。
艾丽卡环着他细瘦的腰身,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这种程度的疼痛,几乎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她只是说:“小心硌到牙齿。”
艾丽卡现在的心态非常平和,早在发现了眼熟的细节以后,她就调查过了资料,所以后面二十几天,与其说是看护这个孩子,不如说是她自己在平和心境。
——我曾经因为恼羞成怒,做过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耳畔的哭声越来越低,颈侧黏黏糊糊的触感不止来自于血液,虽然洁癖,但是艾丽卡一直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因为艾斯的哭声太熟悉了。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在她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残酷之后,她也曾经这样哭过。
无力的、委屈的、愤怒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哭的好像全世界都破碎掉了一样难过。
她轻轻的用下颌点了点男孩的发顶,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艾斯会哭的和她被世界欺骗的时候一样惨,但是能体会到的感情却是相同的。
“不要去海上,”她说:“艾斯,不要去做海贼。”
“人都是有私心的,只要好好活在陆地上,我就不会杀了你。”
“我真的不想变成那么难看的人,所以请你记得我的话,不要让我在大海上看到你。”
在艾斯临昏睡前的记忆里,只有这些意味不明的“警告”。
但是怎么可能呢。
你不是你了,我怎么可能会听你的话了。
我终归要去看看。
让那个男人欲罢不能的海洋,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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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山下,北海的航道,蓝尾雀号正在平静的航行中。
这天午后,收在柜子里的电话虫突然响了。
这只电话虫只有标准型号的三分之一大小,而且外形特别朴素,艾丽卡听到响动的第一反应是意外,因为几乎没有人会打这个号码。
这只电话虫是天龙人小殿下们任性的产物,主要服务于一个只有三个人参加的过家家游戏。
艾丽卡手上一个,多佛朗明哥一个,罗西南迪一个。
自从她说出那句“废物”以后,多佛朗明哥完全拒绝再和她有任何联系,所以会拨打这个号码的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接通之后,传来的是一阵压抑的喘息声。
接着,是她记忆深处埋藏了许久的一句话。
“这里是柯拉松。”
艾丽卡盯着电话虫许久,在喘息声明显开始变急切的时候,说出了十几年前约好了一起发傻时候的固定回答。
“这里是安卡马瑞。”
这是当初过家家时候大家想好的代号,虽然艾丽卡一再强调这非常的蠢,但唐吉诃德家的两个男孩都对此非常热衷,不止给自己想代号,还最先把她的代号想好了。
海蓝宝石什么的,主要还是多佛朗明哥做的决定。
不过柯拉松……现在其实应该叫罗西南迪中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