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后。
陆长风独自一人坐在船头,双脚荡漾,手中挽着藤王葫芦,咕咚咕咚大口喝酒,船下边的海里时不时有几只黑蓝色的鲛鱼扑出水面,满口尖牙利齿咬向陆长风的脚。
陆长风闲情逸致地往后一靠,海里飞跃出一只,他就抬脚用力一踹,来两只,他就连踹两脚,三脚,就像是在玩蹴鞠,有意思极了。
吟竹姑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吟竹笑容可掬,弯腰问道:“陆公子,你就不怕这鲛鱼咬着你吗?多危险呀?”
陆长风扭头看向吟竹姑娘,笑嘻嘻道:“不怕,我有真气护体,就算咬着我了,它也咬不动的啦。”
吟竹姑娘笑颜如花,喃喃道:“再过一日,陆公子就该下船了。”
陆长风轻快地点点头,应声道:“好嘞,多谢吟竹姑娘。”
吟竹姑娘略有所思,声音压的很低,呢喃道:“好。”
吟竹姑娘转身就要走时,陆长风忽然又回过头,喊道:“哦对了,吟竹姑娘,今天伙计又送来了一盘新鲜的糕点,还有你之前不是说沧澜洲的香饮子最醇香清甜吗?后来我让伙计帮忙打听打听,若是有就也给我捎一些,今天总算送来了,宋姑娘和丫丫的那份已经送过去了,我给你留了一份在我房间,你待会儿记得自已去拿。”
吟竹姑娘脸上消失的笑容再次展开
吟竹姑娘那原本已经毫无笑意甚至有些伤感的脸颊,就像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重新笑容绽放。
“吟竹谢谢陆公子。”
陆长风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回过头望向碧海蓝天,给自已又灌了一大口酒,潇洒极了。
船板上,李幽恒坐在二楼飞庐上一边喝茶一边练习画符和算卦;崔药和陈醉正在练剑,宋兰芝则是练习拳架步法;陈遇春坐着看书,这本《彩云星移谱》他早就看完了,这已经是第四次遍了;至于温玉玉则是与陈遇春背靠背,左手托着装满香饮子的茶杯,右手抓着两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啃。
本是岁月静好的时光,船板的另一端,那位登船时对陈遇春和温玉玉嚣张跋扈的丰腴妇人,此时正单手拽着船沿外快要坠落的胖孩子。
原来,刚才她的孩子惹怒了另一家权贵,将满满一杯香饮子泼洒在商谈生意的客人身上。
为了给客人出气,权贵派人把孩子吊挂在船沿,吓唬他,让他长点记性。
丰腴妇人不忍孩子受苦,伸手去抓吊孩子的麻绳,不料竟将麻绳扯断,孩子差点掉进海里,好在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孩子的手腕。
丰腴妇人大声哭喊:“来人啊!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船上船客众多,但没几人敢上前帮忙,他们本就不愿出手,毕竟船上除了陈遇春和温玉玉,还有不少人遭过她的恶言恶语和蛇蝎心肠。
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善恶有报,如影随形。
不过,世上总归有些人,哪怕自已受尽苦难,依然心存善念,坚守本心,忠于自我。
陆长风和李幽恒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心细如发,早已为孩子想好了对策,只是也想让孩子和妇人吃吃苦头罢了。
崔药三人正要出手相助,陈遇春忽然站起身,说道:“这次让我来吧?”
崔药等人一愣。
陈遇春转身走向妇人,先前蹲坐在地时,他面色阴沉,神情僵硬,仿佛在进行一场艰难至极的抉择。最终,他下定决心,毅然起身。
此刻,他身轻如燕,步伐似风,决心愈发坚定,如脱弓之箭般飞奔到丰腴妇人身边。
只见他单手抓住船沿,敏捷地往外一翻,来到孩子身旁,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然而,就在此时,海中突然惊现一只黑蓝色的鲛鱼,如恶魔般扑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凶猛无比地咬向陈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