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敢伤我根须,本姥姥要让你们戳骨扬灰,永世不得翻身!”根须尾端上骤然有变化,变幻出一张人脸来此脸狭长,比例不类常人,尤其下巴,尖尖的垂下来,眼上没有眉毛,瞳孔射出两缕怨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护住僧舍的婴宁和聂小倩。
从这一张脸,看不出树妖的性别,不过它自称’,姥姥……,应该是雌性。鬼知道一棵树为何会分雄雌,大概是开窍成精的缘故。
先前一击,幸好婴宁及时出手,聂小倩才不用承受所有的攻击力量。但纵然如此,她手中剑和根须磕碰之下,也震得手腕酸麻,户口生疼。
“给本姥姥死吧!”
根端上的人脸张开大嘴,咆哮出尖锐刺耳的吼声。随着怒吼,根须轻巧一扭身,从另一个角度呼啸横扫而至……
对方攻击速度太快,根本没有了闪避的空间,聂小倩和婴宁齐声娇叱,一把剑,一双肉掌,不约而同迎上去。不为别的,就为陈剑臣多争取一些时间,好完成书写。
“牛鼻子,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稍远的地方,燕赤侠正与树妖的真身斗得难分难解,除了真身外,本体炼化的四根根须也盘结在周围,联合攻击燕赤侠。
燕赤侠剑招挥斥,虽然落于下方,但不甘示弱:“我呸,你这丑八怪废话就是多!”
呀呀呀!
树妖被气得七窍生烟,大吼起来:“魔焰滔滔,无法无天!”嗤嗤嗤,双手一伸,从宽大袖子里飞出来的不是手,而是一根根纤细坚韧的藤状物,骤然一看,数不胜数。只一瞬间便到了燕赤侠身前,编织成一张藤网,竟将燕赤侠缠绕了起来。
“就你有绝招,某家没有吗?乾坤无极,剑灵通玄!”
燕赤侠昂藏的身形蓦然一缩,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到大剑之上。
得到精血催发,剑光大盛,咔嚓一响,破开了藤网,人随即冲了出来:“这老妖婆果然厉害,不行,还得元婴出窍,此时留仙应该写好字了吧……………”
念头飞快掠过,燕赤侠不作停留,飞身折返回僧舍去。
藤网被破,树妖嗖嗖嗖又将所有的藤蔓收回袖中,尖叫道:“牛鼻子,你往哪里跑!”念头一动,四根根须如附骨之疽,破空从四个方向窜出来,要拦截住燕赤侠的退路。
“给我破!”燕赤侠身在半空,人剑合一,化成一道凌厉无匹的寒芒,一路毫无顾忌地冲刺。
咔嚓!
正与一根根须正面相撞,便如同利斧伐树般,将那根须从中破开,就此冲了出去。
那根须断掉的一截跌落在地上,犹如壁虎的断尾,一个劲在地上打滚,还想蹦跳起来和下半身连接回来。然而创面之处,滋滋滋不断冒出青烟,浑不似被利刃砍断留下的伤痕,反而像被烈焰焚烧过的,直接烧断了生机。
呜呜呜……
身在地下的大半根根须同样如此,痛苦地胡乱拍打着地表,过不多会,慢慢收缩了回去,再不见冒头了。
“哼,中了我的阴阳割晓剑,还想断臂重生吗?简直痴心妄想!”
燕赤侠速度极快,转眼便回到僧舍庭院中,见到一根根须将婴宁和聂小倩逼得狼狈不堪,修为尚浅的聂小橡甚至被打吐血了,长发凌乱,只是两女苦苦支撑着,不肯退让半步。
“你们退回僧舍去!看剑!”
燕赤侠声到剑到,阴阳割晓剑发出一道剑芒,一剑就将那道根须砍为两截。
嗷呜!
断掉的半截根须在半空很不甘心地蹦了一蹦,然后躯干扭曲,成半圆状,恶狠狠地朝燕赤侠头颅上套落。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就再死!”燕赤侠嘴里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出,在虚空凝滞,然后手指虚划,以这唾沫为墨,画成一个太极图模样:“去!”口水太极图,因为带血的缘故,暗暗显露一种猩红的颜色,随声飞去,轰的一声巨响,将半截根须炸得粉碎,七零八散掉下来。
被其连破两根根须,如断两臂,树妖气急败坏:“牛鼻子,我跟你没完!”加快速度,张牙舞爪扑来。
此时聂小倩和婴宁已识趣地退回到僧舍内,燕赤侠也不再犹豫,嗖的,闪入斗室之平,顺手将门关上“…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微言可存大义,字字珠玑,字字褒贬:上定王道,下辩人事。能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分善恶、知奸贤……”
这个时候,陈剑臣还在不停地奋笔疾书,他左手端墨,右手挥笔,陷入了一种痴狂的物我两忘的状态,全副的精神,都只在手里的笔上。
婴宁三者的进来,外界发生的种种,通通无法让他分神分心。
写下去,一直写到最后一个字为止……
这是陈剑臣当前唯一的念头,无声而固执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