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瑾墨呼吸急促地开口,口里的空气都是热辣的,“你虚晃一枪?梁铁蛋,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看着因为扑的太急而整个人倒在爷爷身上的平安,和他背部中枪的位置,梁瑾墨感到了焦急,立刻拨通了电话,“李大伟,赶紧叫医生,佣人,救护车,到野草园来,平安中枪了。哎?你已经快到了?!”
“少爷,有个情况……”电话里,李大伟又说了几句,梁瑾墨这才挂断电话,发现未接通话还有30多……
“平安大哥,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只是要打掉爷爷手里的枪。”梁瑾墨扶着平安起身,身下被压住的爷爷也顺势抚着平安的脸,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将枪口对着爷爷,我以为你会以身挡枪呢。”平安手轻轻地拍着梁瑾墨的手背,“我不怪你,今日就算是我自己擦枪走火,与你无关。封锁消息,万一泄露了,对外也要这么说。”
“我真没想到,我竟然没有勇气为他挡枪。”梁瑾墨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做法竟然是还击,而不是防守。
“鳖孙子,我不是说了么,你就是这种人,勇往直前的,你还会懂防守和保护吗?自以为懂,其实一窍不通,什么也不是!平安要是有事,我看我饶的了你不?!”
梁铁蛋不是开玩笑的,他甚至想暴揍梁瑾墨一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老爷子,老爷子,我没事儿,别怪墨少。”平安嘴角溢着笑容,看向梁铁蛋,面色苍白的像张纸。
血起初汩汩如柱往外渗,被梁铁蛋按住后稍微减缓了溢出量。
可平安本就精瘦,这些出血量已经够要命的了。
然而苍白的嘴唇之上,那双眼睛依然精力充沛,意志坚决。
梁铁蛋硬是挺住没哭。老人本就有点颤巍巍的,此刻更是浑身都在颤抖,但他却死死地攥着拳头,抵住平安出血口,支撑着他的身体。
“傻孩子,你这傻孩子……我有后手,我穿着防弹衣呢,你何苦,何必……别说话了孩子,我是你的养父,你叫我什么?以后不准再这么叫。”梁铁蛋立着眼睛,忍住眼眶的泪水,正襟危坐在地上,一副坚挺的模样,他直直地坐着,不允许身体有一丝一毫的弯曲,像是坐军姿,毫不懒散,和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平安笑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你笑呢……”梁瑾墨呢喃自语,内疚感达到了顶峰。
“爸,爸……”平安叫了两声,就忍不住哭了,“我何德何能,能叫您一声爸,我就是您的仆人,您怜悯我,养活了我,我有什么资格?!”
“熊小子,你就是我的儿子,和梁汉没有区别。”梁铁蛋声音微微颤抖,故意露出乐观的笑容,“孩子,坚强些,你没事儿,这点小伤咱以前经历过,医生很快就到,你一定咬牙给我坚持住。”
平安伸出的手抓住男人苍老的手掌,“爸,好,谢谢你……那是,我也出了很多血……”平安一边说,一边喘着气,痛苦的皱着眉,闷哼的声音在轰隆处,如同睡着了打呼噜。
27年前,平安在孤儿院第一次见到梁铁蛋,孤儿院的其他小朋友和他打架,他们好几个打他一个,是梁铁蛋伸出手救了平安。平安当时委屈地哭了,梁铁蛋就走到还是小男孩的平安身边,对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要勇敢”。
平安听了梁铁蛋的话,立刻抽抽小鼻子,把哭声收回去,不知为什么,给梁铁蛋行了个礼,“敬礼!”
梁铁蛋看小男孩虽然小,却有种不服输的倔强,而且说到做到,很干脆爽快,本来没打算带走孩子抚养的他生了怜悯之心,他看出来平安有韧劲儿,坚强,不忍心他流落在外面,成为无依无靠的人,想到他的战友们,很多都客死异乡,他怀着一种补偿之心,就带平安回去治疗,后来就留下了他。
“别说了,保存体力,他们什么时候到?!”梁爷爷愤怒地盯着梁瑾墨,“所有计划都被你这个鳖孙子搅乱了。”
计划?
梁瑾墨觉得他挺无辜的,因为至今,还不知道爷爷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这老头,八百个心眼子,到底有没有坏心思?!
“我没用,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平安偷偷瞄了一眼梁瑾墨,“照顾好爷爷。”
“别说了。”梁瑾墨想把他的嘴给堵上,“别灰心丧气。这点伤算什么呢……”
平安就像要交代遗言一样,紧紧地拽着梁爷爷的手,“您有这么好的孙子、孙媳妇、孙女,一定要足享长寿。远在国外的梁喜还等着您去找她玩呢,爸,我们都是爱你的。”
爱?
一个字生生扎在梁铁蛋的心上,他有没有好好爱这个孩子呢。
平安真的晕了过去,再不晕,梁瑾墨也想给他的脖颈来个手刀了。
“混蛋!没用!谁让你为我挡枪了?我用得着吗?”梁铁蛋看着梁瑾墨,眼神诡异的很,“死就要死的干干脆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