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有谢府小厮上前劝阻,“老哥哥,孩子还小,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传身教。待以时日,方晓父母爱子之良苦用心。”
“怎可当街训儿呢,况且这。。。。。。”小厮眼神示意了一下谢府里边的热闹,对着大伯一笑至之。
意思是:谢府喜事临门,您这在门前训子算个什么回事儿,故意打江陵侯的脸呢?
大伯虽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最后的眼神警告,他可瞧得明白了。
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对着小厮点头哈腰道:“多谢小哥提点,被这小兔崽子气昏头了,差点冲撞了贵人。”
小厮微微一笑,临行前瞥了那小孩一眼,不由嘴角抽搐,迅速移开视线。心下暗忖:这孩子长得真够寒碜的,个头看着约莫和江陵侯相似的年岁,长得却像个已过而立之年。
而周遭围观贺喜之人,则是对着适才一幕小声议论着。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谢解元府上的小厮,竟也能出口成章。”
粗布麻衣的婶子啐出瓜子皮,道:“文绉绉的玩意,听得老娘脑仁疼。不过,俺倒想把家里那小子进谢氏书院去哩,可惜江陵太远,俺又心疼俺儿年幼。”
旁边认识她的婆子,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就她儿子那德行,莫不当谢氏书院是收鸡鸭鹅毛的货郎,啥货色都要。
而已无人在意的‘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离去。
谢解元之名如秋风,一日吹遍临沅城。谁人听闻了不称道一声,此子非池中之物,乃大才也。
亦有那不服气的士子,嚷嚷着八岁的举人怎么可能。待他人把江陵侯乡试卷面抄录本,贴到他面前,便再也不吱声。
且说临沅城,府衙后院。
新任荆州郡守周参云正在写折子,书房向北常年阴凉,便是白日里也需点灯。
问章拨弄了一下灯芯,刹那间,灯光便更亮了些。
“问章啊,你说这八岁解元,算本官的。。。政绩吗?”周参云搁下笔,一边检查奏折可有纰漏,一边问长随。
问章不假思索道:“算司大人的。”
“。。。。。。”周参云叹气,虽早知如此,还是心存侥幸。这么大个政绩不是他的,心好痛!
文官三载考绩,考课标准便是‘四善二十七最’。其中当地文化政绩亦在考核评判之内。
虽每州举人有定额,但这年轻的举人和年迈的举人,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可以用几十年,后者嘛。。。。。。咳,指不定没两年就嘎了。朝廷还得出抚恤银子,交接亦是麻烦事。
将奏折平铺晾墨,周参云叹气道:“唉,江陵的那几个年轻士子,总该算本官政绩吧。”
问章贴心的替周参云斟茶,“许还是算司大人的,又或者算江陵侯的。”
毕竟,那些士子是在江陵侯族内书院就读,和他家大人。。。没有关系。
周参云幽幽的目光,落在惯会扎心的长随身上,重重叹息一声,摆手道:“罢罢,时也,命也。”
秋雨来势汹汹,下了一夜亦未停歇。雨水顺着瓦垄滴落在积水处,泛起万千涟漪。
本是打算在院外设的鹿鸣宴,只能设于室内。新晋举子三三两两一处,或赏菊,或吟诗作对。
“这谢解元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让我们这些老头子等。。。。。唉。”
说话之人正是乡试行五的经魁——兰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