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谢明礼这边,背着谢玉衡回了谢家,刚跨过门槛,便和打算出去钓鱼的司远道撞了个正着。
“哎哟,小玉衡这是咋啦。”
司远道手中新制的鱼竿一抛,忙上前来,探了探谢玉衡的额头。
谢明礼额上布满了细汗,说话时微喘着气:“祠堂饯辞时喝米酒,醉了。”
常禾欲上前来接过,被谢明礼微侧开身子避开了。
虽常听小妹提起一些比较新颖的想法,倒不惧于什么男女八岁不同席的话。
可玉衡到底是女子,他做哥哥的尚能喘气,能尽一分力是一分。
“去取些干梅花瓣来,老夫去给小家伙做醒酒汤。”
司远道皱眉,一边吩咐常禾,一边看着兄弟二人远去的背影。
嘀咕道:“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明礼做大哥的性子最是稳妥,也不像会不拦着,任小家伙猛喝啊?”
司远道摇摇头,背着手往厨房而去。
时和院内,风摇翠竹。
临着主屋和书房门前的花草恹恹,打算做寒露茶的第二棵茶树,亦半死不活的样子。
正在桂花树枝头梳羽的朱雀,闻脚步声,抬起鸟头一看,险些栽下树去。
忙扑棱着翅膀落在谢明礼肩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直到谢明礼将小玉衡放到床上,才同它解释只是醉了。肉眼可见的,炸毛白色小团雀的羽毛松弛下来。
朱雀重重呼出一口鸟气,往案几上啪叽一瘫。
方才,瞧见谢明礼一副要死的表情,还以为谢玉衡咋了,真是吓死鸟了!
片刻后,小厮将温水送来,谢明礼修长的手指拧去帕子里的水,回身坐到床边替小家伙擦脸。
擦至眼角时,指间一顿。他家妹妹,真是个傻姑娘。
经历那等苛责之事,却依旧对世间凡人报以善意,怎么会有这般傻的孩子。
谢明礼深吸一口气,强行逼回眸中热意。下手更加轻柔,恐惊醒梦中人。
柳氏着急忙慌地快步进房内,看着床上的躺着人儿,心如刀割。
“这怎的回事?莫不是又有不长眼的腌臜东西。”
待谢明礼说明缘由,又道:“祖母替玉衡换身宽松些的衣裳吧。”说着,便转身出了谢玉衡的房间。
谢明礼背着一只手,走到屋檐下。俯视看去,尽是蔫头巴脑的兰花。
青衣男子蹲下身,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抚上长叶。
他未同祖母说玉衡的醉话,此乃小妹私事。未经其同意,不宜对他人广而言之。
“叽叽叽?”你咋了?
从进院便开始奇奇怪怪的,朱雀小小一团,站在谢明礼脚边,歪着鸟头瞅他。
谢明礼听不懂它说的是什么,只将其捧入手心,声线不稳,似自言自语:“小玉衡,是此间最良善的孩子。”
“叽叽叽!”那当然!
朱雀得意地挺挺胸脯,它选人的眼光杠杠的。
想着谢明礼听不懂,又来回点着鸟头,直到晕乎乎的跌倒在谢明礼掌心,两只黑豆鸟眼冒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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