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戴了一会儿,庄昀热得就受不了。
将其小心取下,又折好放在掌心,略带几分犹疑开了口。
“若将此物发于城中百姓,不使些强硬手段,怕是行不通。”
再过些时日便是小暑,日头是一日赛一日的毒。
这等炎热天气,再戴个这玩意儿,怕不是还没染疫疾,就要先得了疰夏!
谢玉衡坐在小杌子上,怀抱半个小西瓜,咽下甜滋滋的瓜瓤,方道:
“钱唐县百姓数以万计,便是我娘亲铺下绣娘们飞针走线,皆是生了一双铁手、金眼。”
“可自我得到消息出发,统共不过半日一夜的光景,怎能缝制出那么多?”
“那这是……”
庄昀不解,捏了捏那名为口罩的物什。
“给城中大夫的,他们日日接触病人,自比常人更容易染上疫疾。”
“而今尚不知如何根治,大夫们舍己为人,万不能折损了才是,良医成材可难了。”
谢玉衡叹了口气,舀了一勺西瓜入口。
她也不是没尝试过看医书,只是很多后世医治手法,不符合现在的条件,二者又需结合……
属实是看得她头晕脑胀,目眩发昏。
所谓术业有专攻,还是不为难自己的好!
当然,此物现下最主要的作用,还是用于传递信息。
只要谢氏书院学子见了,便知她亦与他们同在。
谢玉衡持勺,无意识地搅捣瓜瓤。
父亲之慧结合知意之能,万不该将自己陷于城中才是。
想来,父亲还是想为给她所设之局,再添一把火……
庄昀掸了掸袍子上的褶皱,站起身来,安抚地揉了揉小家伙的头。
“可有要带之物,我寻人将其送进去。”
他任巡抚,暗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眼睛盯着。
有些事,却是万不可为的,譬如将人偷偷接出城。
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若东窗事发,鸡飞蛋打属轻,追责罪更大。
谢玉衡摇了摇头,“没有要带之物。”
“只是劳烦庄叔,明儿着人将父亲的大概方位告知与我。”
“如此,便是玉衡思念父亲时,也好知道该看向哪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