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这位夫人,寺庙不是交易的地方,万物有灵,可远观而不可嗯……最多如诸位香客施主一般亵-玩一二,至于重金购回云云,还是请夫人打消念头吧。”
那贵妇被当众驳回,面露不悦,道:“小丫头,每年施来贵寺的香火钱也不少了,这只不过是一头狐狸,这点面子也不作与我们钱家?”
“就是,你瞧她那么胖,没准是想把狐狸带回去自己吃肉呢。”富家少女打量了一下南颜的体型,咯咯笑道,“小胖子,我给你的银子够你吃一辈子肉了,这样就拒绝了,你是不是傻?”
周围其他的香客看了看灰扑扑的南颜,又看了看衣着华丽、相貌娇美的富家少女,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天生万物,有人钟灵毓秀,有人丑陋难视,倒真的是……啧啧。”
“这富家小娘虽有些娇蛮,但也算率真可爱,这胖丫头有点不识时务了。”
修士自有傲气,其实只要南颜想,取眼前凡人性命只不过是转念一道术法而已。
殷琊烦躁地扫着尾巴,道:“你就任这些蝼蚁欺负?再不反击,我就下幻术让她做半年噩梦。”
南颜摇了摇头,起身道:“夫人这些年在敝寺舍了多少香火银两?”
那钱夫人是山下小城的当地富豪,闻言,傲然道:“这些年林林总总在贵寺所捐足有三千两,若不是看在贵寺灵验,让我夫君生意兴隆顺遂,我也不会年年爬这般长的山梯。贵寺收了这么多香火钱,今日我要个小小的狐狸都不行,未免有失道义吧。”
旁边的富家女嘲道:“说的好像那么回事,有本事把我家捐的香火钱吐出来呀,等寺庙的主持来,这狐狸我要定了,不止要带走,还要剥它的皮做帽子,年年戴着它来进香。”
那钱夫人点了点头,唇边带出一丝冷笑,道:“我女儿说的没错,收钱办事,若不办事,先将钱财退来。”
周围的香客纷纷低叹,三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任何寺庙都不会对这种大香客有所不敬。
南颜听了,道:“夫人和令嫒额心晦暗,丧门发白,本该是坎坷之相,这些年赴敝寺所舍香火,本寺一文一厘,均用以救济贫困,所得功德也反馈夫人之身,夫人确定舍功德而求财?”
“呵呵,你红口白牙,谁知道你们寺中拿这些钱财不是吃喝挥霍去了。你若能拿得出三千两,我不止打消对这狐狸的年头,还会永不踏入贵寺一步。”
“好。”
南颜的声音辅落,手指不着痕迹地轻点乾坤囊,凭空一只箱子重重砸在钱夫人脚边,箱盖震开,顿时里面明晃晃一排金条,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钱夫人吓了一跳,她女儿更是尖叫一声,指着南颜颤抖道:“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众香客也被吓着了,此时忽然整座菩提山寺上空响起一个苍老声音。
“信吾佛者,积德行善入众生轮回,不信者,请回!”
话音一落,寺中所有的香客眼前一花,再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全部瞬移到了山脚下,而原来上山的路,被一重重迷雾遮掩。
香客惊慌了片刻,看着抱在一起跌坐在地上的那对钱家母女,大叫道——
“咱们这座菩提寺……是仙人寺啊!你们这对蠢妇,得罪仙人,连累我们也拜不成佛了!”
在所有凡人愤怒的视线中,坐在满地金条中的那对钱家母女,满面凄惶,心里发苦……
……
而在寺庙封山后,吃苦师父的声音从寺庙深处传来。
“真圆,你原本可宽恕那对母女,刻意不留情面,可是心怀嗔念?”
南颜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双手合十,躬身道:“师父,天下有万民于苦待渡,何以先恶而后善?”
天下有的是陷于水火之中的难民,为什么要先渡那些本就心怀恶念的恶人?
山后的草亭之中,拈着棋子的吃苦和尚,无奈苦笑,口中喃喃着只有他自己听到的话。
“真圆呀,唯有待世间恶者时,同你那霸道的母亲一般不容情面……”
吃苦大师拈着棋子悬于棋盘上犹豫了许久,才落下此子,同时传音道——
“真圆,你心境坚如磐石,待半月后进阶炼气圆满,可尝试闭关筑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