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若矩乃是韩顿的亲祖父,纵然韩顿早拿温婵的性命当了筹码,此时也已无法镇定。
他青筋直暴,握着杯子漫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婢如有一字虚言,愿天打雷劈!”
弥香扯嗓子道。
韩顿随即又往沈羲望来。
沈羲笑道:“韩阁老也可以开棺验骨。如果还是觉得温氏的命留着要紧,沈羲也没有办法。
“明日宋大人到京,倘若我将弥香送到他们手上,您说他们有了这个人证,究竟会不会舍得一身剐,也要把温氏拉下马?
“有他涉嫌谋害老太爷性命这桩,我想哪怕就是你韩阁老不动手,贵府的二老爷以及诸位少爷们也会很愿意动手的吧?”
气氛陡然扭转。
屋里开始如子夜般静默。
北面的韩顿与她身边的韩凝都屏住了呼吸,而萧淮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
沈羲已没心思管他,她起身道:“人我就还是带走了,余下事就请阁老三思。”
“慢着!”
才走两步韩顿便已出了声。
他抬眼看过来,脸上俱是让人摸不透深浅的平静。
……
两刻钟后戚九带回来温婵的死讯。
人是萧淮和韩顿去监的刑。
水榭里谁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韩凝是在为她的祖母默哀,沈羲没有想温婵太多,但也略起了几分如释重负之感。
温婵于她来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重要。
她曾经以为她这一世的目的就是复仇,但实际上并不是。
除去复仇,她更想要获得安然存活于世的机会。
她应该以张家后人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存活在世上,哪怕听起来这是奢望,但却是她的信念。
收到消息后她即起身告了辞。
往韩家大门外来的这一路下人们行走匆匆,显然是温婵归天的消息已经传达四处。
上车后的她也只字未语。
虽则如释重负,然她心里还是乱得很。
温婵留下的疑团待解,而接下来与韩家的势不两立也是可以预见的。
前世她未曾扛过任何责任,这一世恐怕已经全堆过来了。
她头抵着车壁,又想起这纷纷乱乱的大半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