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也是堂堂的翰林苑学士!
“大秦最后一位太后,是你的表姑母!宫里不受宠的金枝玉叶,也未必比得上你的尊贵荣耀!”
沈羲只觉头有些晕……
她背抵在花架上,仿佛透过时空在看裴姨娘。
她仍然还是张家的小姐,她是张煜的孙女,于是她便成了张盈的侄孙女……
这么说来,她是阿善的女儿,她昔年牵着逗着的侄儿,倒成了她的父亲?
她的嫂子,与她的侄儿媳妇,倒成了救了她一命的恩人——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一决定,那么她哪里来的身体还魂?
世事竟还有这样的轮回……
但她更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的是,她仍然还是张家的小姐。名符其实的张家小姐!
“你刚才说,是祖母和我母亲把我送出来的?她们怎么会认识沈家?”她努力寻回一丝清明,喃喃道。
裴姨娘走过来,空洞的两眼到这会儿也终于有了些内容:“你的母亲,与沈家二太太祖籍都是晋中人。
“从前不认识,但在京师碰见过几回,于是也知道她子嗣不畅。
“经过多方打听,便利用了你养父新进科举,在外任职的当口将你送上了门。
“如此因为不在京师,沈家人当然也就不知道太太何时怀孕,更不会怀疑你不是太太亲生。
“而老爷太太又正因子嗣发愁,有了你也自可向沈家交代。因此这件事可谓各取所需,设计得天衣无缝。”
一方求,一方舍,自然双方乐见其成。
把孙女放在京师,如此既可以就近看得到,来日情况好,还可以彼此相认关照着。
而情况若不好,凭沈家这世居京师的拓跋人身份,她也有个依靠。
张煜的夫人,她曾经的嫂子,果然还是考虑得极周到的!
而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想到,篡了政权的李锭会如此心狠手辣,对赫连大兴屠杀,自然也就不存在张家存心害沈崇信的说法了。
“那么姨娘又是怎么到沈家来的?”她道,“我养父母,可曾知道你我身份?”
“原本是不知道的。”裴姨娘幽幽道,“你应该知道你三岁那年在外遭了疾的事情?”
她点点头。
裴姨娘便就接着道:“其实并不是发烧,而是遇险了。老爷太太带着你乘马车,途中遇雨,马车打滑滚下了沟渠,你受了点伤。
“——不管怎么说,老爷太太对你真是疼到心坎里,那是你第一次受伤,他们看到你的血,便知道了。
“只不过真正知道你的身份,还是在我寻到胡家以后。”
沈羲简直已没有插话的机会。
“姑娘因为意外受了惊吓,接而便变了些性情,老爷太太生怕姑娘血统的事对外泄密,因此自此再不肯让任何人轻易接近你。
“十二年前周军攻打到沧州,皇上要自刎以谢天下。被老爷阻下,而后张家与肖家等另几家护君南下,妇孺们另走一条道。
“一路下来凶险万分,到了晋北附近,一天夜里太太和奶奶忽然把我传了过去,让我去到晋中胡家,辗转去往沈家照顾小姐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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