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想多了,谈衣很嫌弃地抽出自己的手,装作和他不认识的样子,“你穿得这么好,明摆着和人家说‘快来宰我’,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谢承言:……
谈衣振作精神,大步跨到摊前,目光如炬地在几个大鱼盆间扫视,忽然间指向一条鱼,“老板,那条捞给我看看。”
老板乐呵呵的脸蓦然变得有些不安,战战兢兢捞起来,鱼直挺挺地翻着白眼。
谈衣叹了口气,“这条是死的,其它的也一定半死不活,买了你的鱼,我也要亏死了。”
老板立马反驳,“也就死了一条,小伙子话不能乱讲,其它的鱼鲜得呢!”
谈衣眯起眼睛,老板也挺直了粗壮的腰板回瞪,谈衣又把手一指,“那条——”
“哎哎哎!”老板握住谈衣的手,嘿嘿地笑,“其实活鱼和死鱼,那个营养价值一样高。”
谈衣转身就要走,老板马上变色,拉住他,割肉一样地一拍大腿,“我算你便宜点!”
“算你20块一斤。”
“不要和我算一斤,我文盲,”谈衣看着着听到他是文盲就开始沾沾自喜的老板,不屑一笑,伸出手指头说,“20块一条,就那条。”
……
谈衣接过老板含泪递过的鱼袋子,表面十分冷酷,内心十分开心。
“哥哥好厉害!”旁边一位小孩啪啪啪鼓起了掌,被妈妈一脸尴尬地制止了。
谈衣转过身就笑弯了眼,露出一颗小虎牙。他走到谢承言面前,却看到谢承言也在笑,他这绝对是在取笑他了!
谈衣有点不好意思,有点恼羞成怒,但自己抠门是事实,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忍了。
可是走了一路了,谢承言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散去,谈衣就有些不高兴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闷闷地说,“对不起,我穷习惯了,所以省了几块钱也觉得很开心。”
谈衣闷闷不乐地插着口袋,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脸颊却弥漫着因为不好意思而爬起的红晕,嘴巴不自觉地微微撅着,看在谢承言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可爱。
从12岁起,谈衣就已经开始学着一个人去养家,他逼着自己成长,去学习那些他本来还不用接触的复杂,用那么瘦小的肩膀默默撑起一个家,这份艰辛与困难是谁也不能想象的。可是,他却坚持了下来,而且还做得很好很好。虽然……那是为了另一个人。
谢承言心中的某一块坍塌下来,心口充盈的心疼与爱怜让他只想好好抱着这个单薄的少年。可是,在那些柔软的心疼与怜爱之下,又悄然生长着控制不住的嫉妒,他是为了另一个人不断地成长,在他的心里,也许永远也不会有比那个人更重要的存在。
为了谢辰风,他可以放下所有尊严,即使明知道只会得到羞辱,也依然每个月都会回到谢家,只为了拿到那一点点生活费;为了谢辰风,他可以放弃学业,小小年纪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打工;为了谢辰风,即使他现在答应了和他在一起,也依然会因为谢辰风的不喜欢而不敢和他光明正大地约会。
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那个根本就不算是他什么人的谢辰风!名为嫉妒的火苗越烧越旺,焚烧地胸口都布满滚烫的痛。
·
晚上的时候,谢承言尤其地粗暴,宛如一只褪下伪装的野兽,凶狠地啮咬着脆弱的猎物,他几乎已经把他吞吃殆尽,却依然毫不知足,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更多。
夜风卷起蓝色的窗帘,不断地在窗台翻滚。这时候,谈衣的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提示音却很特别,是他为谢辰风专门设置的铃声。
谈衣连忙推开身上的人,转头去拿手机,谢承言靠在床边,低头哼笑一声,也凑了过去。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两个字:“想你。”
“呵,想你,”谢承言低低笑了,咬着谈衣的耳垂,“他说想你呢,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