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堆人骨却没有蜈蚣爬上,也没有站起来。
远远看去,直立的人骨跪在雪地,不停地捧起每一根骨头,摩挲着再次放回原位,看样子是在缅怀“那个人”。
山谷吹过穿堂风,岩石窟窿“呜呜”作响,像是千百人低声哀哭。
也许是环境使然,我忘记了恐惧,总觉得心情异常沉重。他们生前或许是挚友、或许是情侣,生前相伴,死后依然不忘。
突然,我想起死人坑的传说,猜到了这“两个人”是谁了——被群燕啄瞎眼睛,落入谷中摔死的兄弟俩。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蜈蚣缠绕的人骨架把那堆骨头重新堆好,用岩石盖住,晃晃悠悠走了几步,“嘭”地散落。
雪地里满是星星点点散发磷光的人骨,再次被蜈蚣驮着,没入雪中。
就在人骨散裂的一瞬间,我看清了那块岩石上方的岩壁有一处壁画,硕大的人獒头像极为逼真。拳头大小、满是窟窿的石头从右眼位置凸起,左眼却是一个黑洞洞的石坑。
那个石坑的形状非常眼熟,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
“南瓜,我向你道歉。”月饼收起桃木钉,跃过岩石向岩壁走去,“我判断错了,你说对了。我早该想到,蛊族确实来过贺兰山,也确实在这里下了蛊。”
我没在意月饼这句话的含义,心头一阵狂喜:“月饼,我知道任务在哪里了!”
我解开背包,掏出在舟岛海域从人鱼手中接过的那块石头,遥空对比形状大小,和人獒左眼的石坑相差无几。
“月饼,这块石头塞进去,说不定有机关。”我自顾自跑到岩壁,拿着石头就要往里塞。
月饼掀起压着人骨的岩石:“别着急,你先看看这个。”
我这才从发现任务玄机的兴奋中回过神,想到刚才经历的一幕,琢磨着月饼话里有话,暗骂自己糊涂,遇事不分轻重缓急,急忙凑了过去。
那具人骨按照从脚到肩膀的顺序,由下及上摆放得整整齐齐。每块骨骼都泛着墨绿色,满是芝麻大小的骨坑,唯独少了头骨。
我没看出所以然,又凑近了细看,闻到一股轻微的辛辣味。
“中毒?会不会是死后被蜈蚣吃了身体,毒液入骨?”
月饼面色越来越凝重,眉毛微微跳着:“死人血液不循环,毒液不可能渗进骨头,应该是生前就中了剧毒。”
我回忆着死人坑两兄弟的传说:“难道是那群燕子有毒?”
“这是蛊毒。”月饼把岩石掀翻,石头最边角的位置,放着两样根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一堆腐烂的木渣,从形状依稀能看出是桃木钉。旁边,还摆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军刀!
这是我和月饼常用的东西,为什么这里也有?
我的脑袋如同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人骨肩膀中间冒出个拳头大小的肉团,白色肉须缠绕膨胀,鼓成人头形状的肉球,皮肤纹理水波般荡漾,渐渐长出一张五官分明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