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帆走上前去,问蹲在胡无敌身边小声啜泣的逯智慧。逯智慧只顾抹眼泪,没有回答。
“锤子给我,你放手,放手!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胡夫人心疼损失,又疼孩子,舍命争夺铁锤。胡无敌到底没有放手,挣脱母亲,又一锤重重地砸向地板,扭头望了望逯智慧,嚷道:“去问她的老男人!”
孟帆看不下去了,满脸不悦,叱道:“你这孩子,怎能这样说话?目无尊长,没大没小的!”
胡无敌真是疯了,也不管孟帆是亲表姐,还是真富婆,怒目而视,朝孟帆撒播威风道:“男女睡觉的事,你要是老实人,就少管!”
一席话险些将孟帆呛死。
胡夫人见状,忙给侄女找回面子,说道:“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帆,他疯了。”转而朝向逯智慧,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
胡无敌料定逯智慧张不开口,嚷道:“她和你老男人睡觉,被我抓了个现行。”
逯智慧脱口而出:“不,不是这样,我不知道是他!”说着,她的泪水就像喷泉似的,极显无辜。
胡无敌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声音,眄视着她,说道:“不知道是他,那你以为是谁?说说看,你想跟谁睡觉?想跟哪个野男人睡呀?反正那个男人不是我!”
逯智慧一听这话,“哇啦”大哭起来,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答应过我,要帮我保守秘密的。”
“保你妹!”
不听逯智慧那话还好,一听那话,胡无敌的心肺就欲炸开了,就见他“嚯”地站了起来,骂道:“既然想做婊子,就别指望立牌坊。贱货!”骂完,他将锤子往墙上狠命一扔,反弹回来,险些砸中孟帆。然后,屁股一拍,扭头就冲出了家门……
爱情这玩意,真的让人看不懂,吃不透,也摸不准。
戚萌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挂碍胡无敌,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犯贱?神神叨叨,自言自语的时候,她不无自嘲。游荡在唐州的大街小巷,每天,她都半醉半醒,蓬鬓松髻,像一个智障女丐。
这天夜里,一觉睡醒,醉意尚未退尽,戚萌萌又泉起酒瘾,就起身出了落脚的个体小旅馆,沿着大街一路往前走。她知道前面两里开外有一条小吃街,全部是大排挡,很便宜。
来到大排挡,正遇到有人生发事端,戚萌萌爱看热闹,紧走几步,这才看见是胡无敌与两个光头男子争吵。吵不到几句,那两个人突然动手打起胡无敌,胡无敌招架几下,胆子越变越小了,索性倒在地上,任凭他们踢打。
戚萌萌在一旁看得仔细,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小了,身子开始有些发抖,但是,当看见胡无敌抱头翻滚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己不够义气,就想帮胡无敌一把。
于是,她就鼓舞着自己迅速打起勇气。
这种慌乱中浮动的勇气,其实不单起自义气,更是爱情。
就见她从附近桌子上抓起一个啤酒瓶,战战兢兢地靠过去,然后,铆足十二分力气,猛然挥向正在踢打胡无敌的那个悍徒的后脑勺。
“咣叽”一声,那个人晃晃悠悠倒了下去,后脑勺被砸出个血窟窿。戚萌萌岂敢多想?叫了声“无敌,快起来。”拉起胡无敌撒腿就跑。
二人跑出大排挡,越过护栏,横穿马路,然后钻进一条小街。所有的动作,都有点像香港警匪片。
穿街越巷,又跑了一阵,终于甩开对方,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是一个僻静的挺立着水杉树的小型公园。二人几乎同时跌坐到地上,背靠着背,气喘吁吁。
“我可能打死那个人了。”戚萌萌有些担心,头向后仰了仰,磕碰几下胡无敌的后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她不敢相信自己当时竟然拿得动酒瓶,而且举起来像是屠刀似的。
胡无敌同样狼狈,说道:“不会吧?那些无赖都特别抗击打,混社会炼出来了,别担心。嗳,你怎么想帮我?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报仇吗?”
一声“嗳”,好像要重拾爱情了。
戚萌萌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报仇,我就是皮痒痒,专门找你揍的,你现在可以打我,我由着你打,倘若我还一下手,我就不是戚萌萌,是个王八婆。”
说着,她的头又向后一仰,磕碰一下胡无敌的后脑。这个动作,上大学的时候,校外的小树林里,她经常制造。
胡无敌僵直着脖子,一动不动,说道:“你还是那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