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去,转眼,一年已过。
整整一年时间,刑天就是跟在这个自己根本看不透的变态老头身边浪迹天涯。
这个变态老头子就像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写满了变态两个字。
刑天根本不知道这个老头子目的何在,总之,这个神神秘秘的老头子做事挺出人意料的,刑天理解不了老家伙的思维,反正,老头子也不伤害他,只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上他。
刑天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每一次反抗,惹来的总是老头子的一通暴揍,甚至,当他开口喊老头子是老变态的时候,都会惹来一通狂虐,到最后老头子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他——这是要让他学会尊师重道,并且每一次都会重申,要叫老师,或者……师父!
只不过,老头子那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在刑天看来总是说不出的猥琐,总觉得这应该叫做道貌岸然才对,只不过被虐了无数次后,刑天最终还是没把这评价说出去,他可不想因为一句话就挨打,那不合算。
就这样,在经历了最初的一系列冲突之后,刑天终于开始安安静静的跟在老头子后面了,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只是用心感受着老头子的用意,他感觉的到,老头子的所作所为似乎别有用意,对自己并无害,坦然接受便好。
这是一种直觉,人类内心深处最直观的直觉,就像是……碰见小白兔觉得可爱,碰见老虎会恐惧一样!
所以,刑天的心静了下来,他想看看老头子说的一切,看看这世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黑,什么又是白!
于是,这世间多了一对宛如苦行僧一般的师徒。
他们的第一站,来到了战乱频繁的北非。
穿行过茫茫大草原后,见到了一幢被战火烧毁的小屋。
当时,一批*军正在肆意屠杀村落里的居民。
老头子拉着刑天的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一直等暴徒离开后才终于走进了村子。
刑天清晰的记得,当时大雨滂沱,进村的路非常泥泞,血水和泥水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颜色,浓烟、烈火、惨叫、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很呛人。
然后刑天看到了他今生都无法忘掉的画面。
整个小村落接近二百人遇害!
壮年男子被抓走,很快就会被洗了脑子送上战场,不到一年就是十不存一结局,几乎等于被判了死刑。
老弱全都被屠杀,尸体堆在一起浇了汽油焚烧,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最然刑天无法理解,但却很愤怒的是——有个妇女被扒光上衣割去了胸部,整个人躺在血泊里惨嚎,她幼小的孩子正在旁边啼哭。
这些东西,刑天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一直认为那座自己呆了二十年的牢笼就是地狱,可直到此时他才陡然惊醒,原来真正的地狱在这里,这就是一片婆娑世界。
当时,老头子看了眼沉默中的刑天,忽然问道:“什么感觉?”
“理解不了。”
刑天指着那个躺在血泊里惨嚎的女人,如实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罢了,我也杀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砍在关键部位,只要听骨裂声一响,这个人八成已经完蛋,真的很容易。可我理解不了,他们为什么要花费力气的做这些?”
“为了给敌人增加压力。”
老头子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刚刚那批人是叛军,他们的敌人就是你脚下这块土地的拥有者。
在这块土地上,无论是人,还是矿产,都是他们的敌人需要保护的。
所以,这些叛军不会一刀杀死这个女人,留下这个早就残废了的人,让政府花钱豢养她、给她治伤,甚至,还得抚养、哺育这个女人的孩子。因为,这个女人被割去了胸部,已经无法哺育她的孩子!
这一切,是一笔数目很大的花销,对于当地财政已经很困难的当政者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这些叛徒的作为,是在有效消耗敌人的实力。”
刑天皱眉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争斗?”
“因为权力!”
老头子在刑天眼前晃了晃自己干瘪的拳头,大笑道:“在上位者的权斗里,平民永远是最无关轻重的牺牲品。”
然后刑天沉默了。
老头子给了刑天思考的时间,过了良久才问道:“你觉得,这是善,还是恶?”
“恶!”
刑天道:“因为我看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