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忙起身接过药奉给云万春,云万春端起便一口气喝了,皱着脸道:“也太苦了,纪叔啊,这药以后就别熬了,我没病死也得苦死。”
纪叔忙劝阻道:“老爷不可胡说,药哪能不吃,良药苦口是自然的,我晚上多弄些蜜过来便好了。”
边说着,边已端茶给云万春漱了口。
云风也道:“纪叔说的在理,爹爹这是旧疾,哪能不吃药?这翁神医换的这个方子倒见效,吃了这几服,果然不咳嗽了。”
纪叔笑道:“不然怎么都称翁神医呢,泰春堂日日看诊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只是前几天听说翁神医病了没法看诊,却是去他方找了别的大夫才看好了,前天才来坐堂。
“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善医者不能自医’了。”
云万春父子听了都笑称是。
纪叔收了碗笑道:“老爷,你们聊正事,我先下去。”说着便欠身出来。
这里云万春方问:“风儿,你打算几时动身?”
云风道:“我把事情安排妥当就走,左不过这几天,宜早不宜晚。”
云万春道:“好,带上两名心腹,也有个照应,你把信鸽带一笼去,有什么事,即时飞书回来。还好离得也不远。”云风点头答应着。
云万春又道:“这江湖的水深,平静久了,任谁扔块石头都能激起千层浪,何况还是这惊天巨石。我总觉得不好,你要万万小心,哪怕舍了这家业也要护着性命周全。”
又叹道:“终归家大业大也得要有高深的武功来守,咱家这归鸿刀法本不俗。奈何咱们终久不能有所进益,到如今也不能拔出这归鸿刀来,真是愧对祖先。
“风儿,这信帖要假的便罢,若真是林胤所邀,咱也不要学那清高之流,错过了机会,兴许参悟一二就能拔出刀来,爹爹也就可以安心了。”
云风听如此说,也只好答应着,又宽慰了他爹爹几句,方告辞出来。
先到前面去叮嘱了些事后,便一个人在园中闲晃着,满心满意的想的都是云万春刚才的话。
这话也非因信帖才引出的,因此难免又暗自思想起来:“这归鸿刀法我已了然于胸,一招一式,一分一毫当已入得佳境,为何每月试拔这归鸿刀,仍难动它半分半豪?”
又想:“太爷爷啊,你可否托梦于风儿,指点一二,叫我了了这几代人的夙愿?如今爹爹??”
正胡思胡想间,突听有人叫唤,回神一看,原来是他娘亲身边的鬟儿晓月。
这晓月见他回过神,便笑问:“这腊月里怪冷的,你怎么一个人坐这石凳上发呆?叫了好些声也不应,是想什么家国大事?”
云风微笑道:“对姐姐来说是冷,对我来说却不冷,姐姐这是干嘛来的?”
晓月晃了下竹篓道:“喏,取些银炭去。”
云风问:“娘亲呢?”
晓月回:“刚刚在摆弄文房,现在应该在画画呢吧。”
云风下亭子来说:“走,我正要去看看娘亲。”说着就伸手提过篓子。
两人走着,晓月问:“怎么沈大哥还没有回来?”
云风笑道:“急什么?不过就十天半个月的事也就回来了。”
晓月知他打趣,姹红着脸道:“谁急了,说这话也不怕人听着误会,不过见这回出去那么好几个月了,随口问问罢了。”
云风笑道:“听了去就听了去,什么大不了的?上回娘也说了,等沈大哥回来就议你们的事。你们有情义,多好的事。”
晓月听说,只羞红着脸不言不语的,只顾低头走着。
两人到了百花苑,晓月接了炭娄放好,与云风一道进书房去。
见云夫人乐岫(yuexiu)正在专心描画花凳上的那盘水仙花。
晓月自去取了木匣子去装炭进来添上。
云风静静看了会儿,笑道:“这水仙花开得真好,娘亲的画技又精了。要我说,这画里的水仙比外头的水仙还好。”
乐岫轻轻收拾了两三笔,笑道:“别哄你娘,不过打发打发时日,哪就好到这份上?”说着,落款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