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以他耿直的秉性来说,是根本不可能过问后宅争斗的,只是不知今日竟是怎么了,见这么多人直逼殿内,颇有点咄咄逼人之势,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实话实说的话,惋笑如一定会受到伤害的。
或许是因为他对于惋笑如的印象还不错,最起码他自己心中是这样认为的,于是心生不忍,竟然在恍惚之间,脱口而出,下意识帮了她一把。
“此话当真,你确定没有诊错!”黄湘眸中闪过一抹犹疑,心有不甘,没有多想,便下意识发言质问道。
她相信自己派去的人已经得手,但她并不相信惋笑如会真的失忆了,凭她揣测,惋笑如准是想假装失忆,好把自己被糟蹋的事情给遮掩过去。
“这位是府里的哪位贵人?”这种冷冰冰质疑的语气顿时叫张医师心生不悦,只见他抬起头,冷冷地扫向了黄湘,“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你就另请高明好了!”
“张医师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是我这小妾不懂事了!”惋天雄先是对张医师笑了笑,而后不满地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黄湘一眼,呵斥道,“还不赶紧给张医师赔罪认错。”
惋笑如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深深地望了一眼张医师,相府主母过世多年,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如今能站在惋天雄旁边的,不是小妾,便是通房的丫鬟,哪里会有什么高贵一点的主儿。
张医师故意有此一问,只不过是想刻意羞辱黄湘罢了,想来太医院的人,哪个不是自命清高,且会容忍一个卑贱的妾氏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放肆。
“我”黄湘一愣,随后心有不甘地咬着唇瓣,委屈的望着惋天雄,可谁知,惋天雄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瞪着她的眸光却越加的凛冽了起来。
黄湘浑身一颤,察觉到了惋天雄满腔的怒火,再也不敢吃硬端架子,赶忙扯出一抹及其不自然的笑容,对张医师陪笑道:“张医师,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恕我这一回吧!”
张医师神情高傲,草草地扫了她一眼之后,一扬脖,却是不轻不重地从鼻子里直接“嗯”了一声。
只见黄湘脸色发白,眯了眯眸,气得牙根儿直痒痒,但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张医师,小女的这种情况,可有办法医治?”见这小插曲已过,惋天雄扫了一眼惋笑如之后,直接对张医师开口询问道。
“这”闻言,张医师眉宇间浸润着一丝犹豫,他多想直接开口说治个屁,你家闺女又没病,可是想归想,但他却万万不能这么说。
“此病的形成原因有所不同,恐怕不能用常理医治,待我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吧!”张医师垂着头,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闻言,惋天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而后拉着张医师退到了一旁,俩人直接闲聊了起来。
黄湘这回学乖了,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眼珠不怀好意地转了转,心思急转直下,全然想的却是这次绝不能如此轻易就放过惋笑如这个残花败柳。
正是黄湘主观的先入为主,才使事情一波未平,却又再生波澜。
思及至此,黄湘扫了一眼详谈盛欢的惋天雄后,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来到杜嬷嬷的跟前,压低了声音,对其小声地耳语了几句。
只见杜嬷嬷连连点头,而后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空档,只身一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二人的动作幅度不大,但却又怎么能瞒得过惋笑如的眼睛,不动声色将一切尽收眼底,惋笑如的眸光闪烁了两下,沉吟不语,虽然不知黄湘的打算,但终极的目标肯定会是自己!如今之际,也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而剩下的两名姨娘,三个同父异母的姐妹,却是彼此间面面相觑,神情上尽付诸多的疑惑和不满,黄湘将大家召集起来了,说是准备要看一出好戏,可结果呢,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知道惋笑如患失忆的事实。
与惋天雄聊了一会儿之后,张医师终于起身告辞,他还要赶回宫中,惋天雄又客气了几句之后,这才命人将张医师好生的送出去。
“真是一场闹剧!”惋天雄敛去了脸色的笑意,不悦地一拂袖袍,冷冷地眸光在众人的脸色一一扫过,当然停留在惋笑如身上的时间最长。
众人寒蝉若禁,小心翼翼地垂着头,生怕惋天雄的怒火太过于旺盛,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