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他想离开,可不知道要去哪里。
明明世界这么大,他却觉得无容身之处。
柔软被褥浸染点点湿意,又很快被抑制住。
沈以南不觉得自己有流眼泪的权利。
他咬着牙,强迫自己睡着。
但梦中并不安稳。
……
光线昏暗的教室,几个小混混把瘦小的少年堵在墙角,阴阳怪气:
“每次都最后一个交书本费,赵以南,没钱你装什么清高?作业拿出来给我们抄!”
为首的混混趾高气扬:“以后我们作业你都写了!不然我们就跟你哥说,他没少抽你吧?”
少年像只病殃殃的小猫,脸色苍白如纸。
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我没时间,晚上还要洗菜……”
他从小就帮着家里做农活,两只手粗糙干裂,一到冬天,冻疮频发,红肿痒痛,连握笔都困难,更别提给别人抄。
话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推到地上。
谩骂和拳头暴雨般砸下,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为首的人想离开,又被按回去,最后众人扭打在一起,成了混战。
当天,老师叫了双方家长。
赵兴徳浑身酒气,抄起凳子就往他身上砸,破口大骂:“小兔崽子!老子真是白养你个白眼狼!现在竟然敢欺负同学!”
所有人冷眼旁观,村里没人不知道赵兴徳没工作,只会喝酒揍人。
赵兴徳手里的凳子高高举起,朝着脑袋砸来——
沈以南猛地惊醒!
眼前的景象模糊重叠,他大口喘气,后背爬上厚厚一层冷汗,心口发疼。
赵家五口人,每一个都是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他们日复一日压榨自己,喝血吃肉。
那年,他之所以想寻死,不是因为无人赞助。
是因为赵家想把他卖给有钱人,他们唯恐自己念书后再也不会上贡钱财,便背地里算计好要把自己一次性卖了。
若不是怕沈华,只怕现在还要缠着自己。
沈以南原本以为,过去三年,这些事情早该忘了。
但那些经历,就犹如阴暗潮湿的触手,随时准备拉他入深渊。
他拿过手机,试图转移注意力。
却发现,不久前薛渡又给自己发了新消息。
是一段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