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两个人什么也没做,安静地共枕棉。
沈茴将睡未睡时,迷迷糊糊地转了个身,手背不小心碰到裴徊光微凉的手。即使是如今暖和的天气,裴徊光身上依旧这样凉。
手背上碰到的微凉触觉让刚要睡着的沈茴略清醒了一瞬,她又转身,仰躺着,两只脚腕交叠放着。
迷迷糊糊中,她还在想着刚刚手背上的触觉。
她在被子里摸了摸,摸到裴徊光的手。她胡乱攥了他的一根手指在手心,慢慢睡着了。
沈茴睡着了,裴徊光却没有睡着。
这些年,他本来就睡得少,一丁点响动都能惊醒他。此时他虽合着眼,却无半点睡意。
感受着指上温软的触觉,裴徊光想着沈茴落泪的模样,又想着她居然苦恼不能让他高兴。
裴徊光觉得好笑。
这不是高不高兴的事情。那点床笫之间的男欢女爱并没那么重要。
他的烦躁来自于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沈茴不是一种人。
她关心他在意他,甚至如她自己所说对他生出一丁点的喜欢来。
可那又如何呢?
他们不是一种人。
她沉默着微笑,心里却永远不会赞成他卑劣的所作所为。
他不忍心折断她的翅膀。
可总有一天,当她有了能力,对他的所作所为不会再微笑着沉默。
她会开始想法设法地阻止他的疯恶行径。
他知道,沈茴会的。
即使飞蛾扑火浑身是伤,她也会的。
·
沈家也跟着皇家船队来到了关凌。只是他们稍微落后一些,晚了两日才到。沈霆虽去了西南剿匪,却已事先将家里这边安排好,在关凌这边提前置办了府邸,买了奴仆。
沈家人到时,府中一切收拾妥当,处处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这倒是令沈夫人和骆菀松了口气。本就是奔波了那样远的路,若是到了地方还要再张罗置办东西收拾住处,可是够麻烦够劳累的了。
一家人草草梳洗过,急急睡了。
任谁在船上住了那样久,都会不舒服。终于回了自己家,能够舒服地睡在这里的床上,一个人睡得很香很沉。
沈霆深夜归来,进了屋,悄声掀开床幔,望着骆菀的睡眼,一路的奔波都瞬间散去了不少。
骆菀睡得很沉,沈霆在床外侧躺下拥着她,她只是蹙了蹙眉,也不知是不是对沈霆的怀抱太熟悉,没有醒过来。
几个月不见,沈霆有心亲近,可骆菀睡着,他不忍心吵醒她,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
翌日,骆菀醒来发现身边的沈霆时,着实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醒我的?”骆菀瞪着他,带着点嗔意。
骆菀醒得有些迟,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欠身拉开床幔,想要起身了。
“别拉起来。”沈霆拉住骆菀的手腕,转身一压,将骆菀拥着。他懒倦没有睁开眼,只是有些依恋地拥着骆菀。
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之久的分别?
或者说死别。
因为经历过,变得更加珍惜。
“太晚了,该起来了……”骆菀推了推,并没有能将沈霆推开。她侧过脸,温柔地望着他的五官轮廓。
死而复生的人就在身边。虽然他已经回来很久了,可骆菀总是时不时有一种不敢置信的彷徨。